三支雕翎羽箭,呈品字形排开,呼啸着扑向敌军,一开始,的确气势惊人。只可惜,品字的三张口彼此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飞着飞着,就上下东西,各朝一个方向,最后集体不知所踪!
“奶奶的,老子就不信射你不中!”呼延琮饶是脸皮厚,也觉得双颊发烫。从身边乡勇的腰间抢过一个满满当当的箭壶,搭上一支又一支羽箭,朝着目标连番猛射。
自从数月之前被杨无敌一箭贯胸之后,他可是没少在射技上下功夫。上好的角弓拉断了四五张,柳木制造的靶子也射烂了七八回。然而,明明于平素训练时十箭能中六七,实战中,却一二再,再而三地丢人露怯。眼看着一壶箭都快射完了,战绩依旧为零。反倒把城外很多射雕手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这边,不停地朝着他发射冷箭。砸得他所藏身的墙垛冰渣乱飞。
“给我!”有人猫着腰,快速冲上前,自呼延琮手里夺走了朱漆大弓。
呼延琮大怒,张嘴就要问候对方老娘。然而,脏话才冒到嗓子眼儿,却又果断咽回了肚子里头。
从他手里抢走了朱漆大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儿子呼延赞。只见后者猫腰顺着冰墙继续向前滑行了数尺,猛地站稳脚跟,转身,引弓,松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三尺长的雕翎羽箭如闪电般,飞下了城头。随即,在一百三十步外的位置,溅起了一抹耀眼的红。(注2)
“啊——”有名正在弯弓搭箭的幽州射雕手难以置信的瞪圆双眼,惨叫着,缓缓跌倒。血顺着胸口与脖颈交界的位置,喷射而出,将周围的冰面儿染出一道又粗又长的痕迹,与四周围的纯正的白色相对照,格外醒目。
事发突然,敌我双方,预先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齐齐为之一愣。数支原本该飞向城头的狼牙箭,相继偏离了目的地,或者高高地窜上的半空然后陡然掉落,或者贴着地面撞上了墙角,溅起一团团孱弱的烟尘。
那呼延赞却好像早已习惯了给大伙制造惊喜,毫不停顿地又是“嗖嗖”两箭,将一名秣鞨射雕手和一名室韦射雕手放翻在地,手捂着肚子来回翻滚。鲜红色的血浆如同喷泉般,一会儿喷在冰面上,染得通红一片,一会儿又对着天空腾起老高。
“好,呼延将军神射!”到了此刻,城头上的众喽啰和乡勇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冰铸的城垛口或者木头盾牌之后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喝彩。
城外那一群来自幽州的射雕手,几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顿时再也顾不上袭击别人,齐齐调转角弓,瞄准呼延赞,乱箭齐发。
好个呼延赞,根本不与敌方逞勇斗狠。猛地弯下腰,身体消失在了墙垛之后。令射向他的狼牙箭,尽数落在了空处。除了砸起更多的冰渣之外,别无所获。
“有种别躲!”“有种就跟大爷对着射,看谁先死!”“冷箭伤人,算什么英雄!”众射雕手破口大骂,弯弓搭箭,四处寻找呼延赞的身影。然而,呼延赞却如同融化了般,彻底与冰墙融为了一体,迟迟不肯现身。直到众神射手的胳膊都拉酸了,不得不悻然松开了弓弦,他才猛地从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垛口后站了起来,“崩”!长箭脱弦而出!
“啊!”下一个瞬间,射雕手头目赵尔德仰面便倒。一直雕翎羽箭从此人左眼窝穿了进去,直贯后脑。
其余各族射雕手大惊失色,连忙重新拉弓还击。而呼延赞的身影却再度消失,令他们把两只眼睛瞪得发酸,都寻找不到。
“呼延将军,呼延将军,呼延将军……”众喽啰和乡勇们士气大振,异口同声地喊着呼延赞的姓氏,为他的神射之技喝彩,同时向城外的敌军示威。
城外的各族射雕手气急败坏,停止对呼延赞的追杀,重新朝城头进行冷箭袭击。然而,无论他们射中了目标,还是射歪了羽箭,都无法再打击到守军的士气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