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能多获得一种救命医术,就等同于让族群多了一分苟延残喘的希望。而少获得一份救命医术,便意味着每年有近百受伤子弟在绝望中死去。在场许多人有生之年,就要亲眼目睹整个部族消亡的惨祸,眼睁睁地看着最后的子侄儿女成为别人的奴隶。
“贵客开恩!”
“贵客慈悲!授一技而救一族黎庶,此乃无量功德!”
“我回鹘非忘恩负义之族,他日贵客但有所需,举族上下任凭驱策!”
“贵客开恩,此刻我族中财货女子,凡可入贵客之眼者,任凭拿取!”
“贵客在上,小民有两个女儿,五十头骏马……”
转眼间,周围的人就越聚越多。其中不乏回鹘族里的长老、亲贵,听闻事情的原委之后,都陆续跪了下去,大声恳求。
“这,这……大伙赶紧起来,有话,有话站着说,站着说!”宁子明原本就不是个铁石心肠,也没有挟技自珍的打算。伸出手,试图将周围的人拉起来,好好商量。
结果,他刚刚扶起了这个,转眼又跪下了那个。到最后,繁华的十字街头,竟然只有他和柴荣两个站立。四周围,黑压压跪得全是人头。
“唉!”实在没了办法,宁子明只好长叹一声,蹲在温抹药师面前,实话实说,“不是我不想传授此术,事实上,我只知道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每当有人需要施救,我,我心里立刻就会想起相应的办法来。好像轻车熟路一般。可,你让我教,我却根本不知道从何教起!”
“师尊在上,请受,请受小徒一拜!”温抹药师才不管宁子明有何难处,闻听他肯传艺,立刻打蛇随棍上。先扶住少年人靴子尖,重重磕了个响头。然后腰中摸出一块纯金打造的腰牌,双手举过头顶,“此乃小徒的信物,今天权作束蓨之礼。凭此物,我族百人及以下的兵马,可以随意调动。小徒家中的所有金银细软,粮食牲畜,亦可随便取用!”
“你先起来说话!”宁子明没有收对方的金牌,双手拉住药师温抹的胳膊,将其从地面上硬生生拔起,“二嫂要在贵部养伤,在此期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但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是自然,古来便是,师傅领进门,修身在个人!”温抹药师眨巴着眼睛,双目之中全是洞彻世情的练达。
宁子明不愿让他多心,笑了笑,又继续补充,“我不是想藏私,乃是真的知道怎么做,却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我,我头上受过重伤,不信你自己看。我记忆里的很多东西,都残缺不全。”
说着话,又头转过去,让老药师看他后脑勺。只见后脑勺位置黑漆漆的头发中央,有一大块明显的残缺。作为有经验的医者,立刻就会察觉出,那里曾经被钝器所伤,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伤疤处的头发,却再也长不出来了!
“嘶——!这是何等心肠歹毒之辈,竟然敢向一个半大孩子下如此狠手?”老药师温抹倒吸一口冷气,激愤的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