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放得都扭扭捏捏!
想到这儿,刘知远心中豪气顿生。用手指隔空点了点韩重赟,继续说道,“你此番做事虽然鲁莽,见识却没有差。尔父,尔父虽然追随老夫多年,忠心耿耿。但眼界和担当方面,却终究……”
“主公,末将是人子,不敢闻父过!”韩重赟微微一愣,立刻正色打断。
“哦?”刘知远也是微微一愣,后半截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夸赞之词,立刻无法说出。老鹰喂食般歪着头看了年轻人半晌,才笑着说道:“好一个不敢闻父过,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孝子。老夫说尔父的几句不是,你听着都嫌刺耳。怎地先前偏偏要跟他对着干?”
“却可改之!”韩重赟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回应。
第六章 君王(五)
“好一个子不敢闻父过,却可改之!”刘知远手扶书案,哈哈大笑,声音如同夜枭的嘶鸣,刺得众人耳朵一阵阵发痛。“照你这么说,先前尔父韩朴,老夫,还有我们所有人都错了?唯独你一个人聪明绝顶,众人皆醉我独醒?”
话音落下,笑容也瞬间收敛。从书案后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死死盯着韩重赟,等待年轻人给自己一个恰当解释。
“末将不敢!”韩重赟万万没想到,刘知远的脸色说变就变,比六月的天气还要剧烈。被扑面而来的杀气吹得遍体生寒,却硬撑着站稳了身体,半步不退。“末将不敢自诩聪明,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
刷!大殿内瞬间又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无法判断,汉王此刻的愤怒,究竟有几分为真,几分为假。所以只好谨慎地闭上了嘴巴,以免不小心把自己卷了进去,或者破坏了汉王考验人才的大计,遭受池鱼之殃。
在一片关切或者惋惜的目光中,韩重赟也不做更多分辩。只是继续拱着手,静静地等待。等待眼角上已经明显出现鱼尾纹的汉王,做出最后决定。
大约十几个呼吸,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刘知远终究年纪有些大了,体力大不如当年。缓缓又坐回了胡床,意兴阑珊地将手背向外挥动,“算了,你下去吧!这次算你年少无知,孤不跟你计较。下去好好读书练武,最近这几天不要离开太原。说不定,过些日子孤还有事情要安排你去做!”
“是,末将告退!”韩重赟偷偷将手心里头的汗水朝披风上抹了抹,又行了个礼,准备离去。在转过身的瞬间,却又停了下来,迟疑着问:“那,那末将的朋友宁彦章……”
“滚!军国大事,岂能由你个小毛孩子几句话来决定!”没等他把一句话说完,六军都虞侯常思抢上前,抬脚将他踹了个踉跄,“滚回家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出来!滚,快滚!”
说罢,又接连几脚,径直将自家女婿给“踢”出了门外。
回过头,他却立刻换了副皮条客般的笑脸,晃着肥肥的身体走到汉王刘知远近前,低声求肯:“这小子不知进退,我回去一定拿家法狠狠处置他。主公您事情多,犯不着为这小子浪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