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
“我军士气已沮,公安城坚且士气旺盛,已不是我军可以攻下的了。”
“当务之急,至尊宜退兵回江东,休养生息,以图来日,这时切不可意气用事呀。”面对吕蒙的劝谏,孙权虽有心解释,但想到他与张昭两人的议事乃是秘密。
再加上如今吕蒙病重,他不想让他太过劳心,所以他并没有再言语。只是沉默的起身朝着帐外走去。
而看着孙权那一意孤行的背影,吕蒙不禁着急起来。他望着孙权的背影,连续呼唤至尊,并且口中连续说着
“公安不可得”这五个字。孙权本就因为公安之败而心中郁结。如今吕蒙又一直在他背后说着
“公安不可得”,这五个他这时最不想听到的字。于是乎,在某个临界点上,孙权爆发了。
已经走到帐门口的他,立即转身看向吕蒙。他眼中已经有怒火在聚集,他看着往日中他信任无比的吕蒙大声道:“公安不可得?那合肥可得否?”
“当初是你,力谏孤背刘攻荆。”
“当初是你,告诉孤荆州易得。”
“当初是你,告诉孤合肥就算拿下也无用。”孙权每说一句话,他就上前走一步,朝着吕蒙逼近。
而他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怒火就越盛。
“孤信你了。孤给了你公瑾与子敬都没有过的信任。”
“孤将江东十万大军,百员精锐战将交到你手里,但是你是怎么回报孤的?”
“要兵孤给你兵,要粮草孤不惜得罪众江东世家,都要为你筹集。”
“孤倾尽江东一国之力,供给你打这场仗,但是你是怎么回报孤的!”当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时,孙权已经逼近到吕蒙身前。
这时来自孙权的愤怒、不甘、悲哀等种种情绪,都化作江东之主的气势压向病重的吕蒙,压得本就病重的吕蒙又剧烈咳嗽起来。
咳嗽之后,血丝已现。孙权对吕蒙心中是有着怨言的。之前他一直顾虑吕蒙病重,所以不曾发作。
但在吕蒙连番的刺激下,孙权心中的那些怨言再也压制不住。当最后来到吕蒙身前,看着在不断剧烈咳嗽的吕蒙,孙权的心中这时却已经再无半点怜惜。
情绪如夏季江南的天气般善变,正是孙权最大的性格特征。孙权俯身在吕蒙眼前,他近乎一字一句得说道,
“子明,自你我君臣起兵之日时,江东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千古骂名已经在史书上抹不去了。”
“孤不惧骂名,但唯恨骂名之下,荆州难得。”
“现今纵使孤想退,但那些江东世家肯让孤退吗?”孙权冰冷的语气在吕蒙的眼前响起。
这一刻吕蒙终于明白了,原来孙权对他心中有着那么大的怨念。这让一心忠心于孙权的吕蒙,只感觉心中苦涩至极。
见吕蒙已经不再言语,孙权最后对着吕蒙言道,
“你且安心休养吧。”
“军事有孤,自有筹划。”在说完这句话后,孙权又朝着帐外走去。但就在这时,吕蒙气若游丝的话,又再一次传到了孙权的耳中。
“至尊,义封胆守有余,可守。”
“而若是要领兵拒敌,破敌护国,当用陆伯言。”听到这句话的孙权,身躯只是顿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掀开了大帐。
陆逊?自己的侄女婿?其虽然有长者之风,有些战功,但让其继任江东大都督,他还不配!
这江东的大军,就让他亲自管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