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邑城伏击战后,王行本也终于绝望了,他知道宋金刚再也不可能来救自己,经历了长年的围城,蒲坂城中早已经人相食,原本在屈突通离开之时,还有三万精兵,四万多百姓的这座河东要塞,现在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千军士,三千左右的平民,一个个都如同行尸走肉,饿得皮包骨头,就连围城的唐军看到他们,也都吃惊不已,甚至为之流泪。
只是独孤怀恩显然心情很好,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王行本,冷笑道:“王行本,你抗拒天威,以至于此,现在力尽而降,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行本长叹一声:“独孤将军,行本无话可说,这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抗拒,我作为隋将,忠于朝廷,忠于尧将军,已经尽了力,我俘杀唐朝驸马,不指望得到赦免,只希望独孤将军能念在上天的好生之德的份上,放过全城将士和百姓们,他们都是听尧将军和我的命令行事,是无辜的。”
独孤怀恩的眼中冷芒一闪:“百姓被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隋朝兵将可祸害惨了,蒲坂城本是河东重镇,物富民丰,就因为你们抗拒大军,顽固不化,这才足足打了三年,城中人相食,皆尧君素和你之罪也!”
说到这里,独孤怀恩沉声道:“来人,把王行本和这些将校,全部斩首,士卒和百姓不问,施粥之后,任其散去。”
柴绍的脸色一变,说道:“独孤尚书,父皇并未下达斩杀王行本的命令,自古杀降不祥,还请您三思。”
独孤怀恩的嘴角勾了勾:“这王行本抗拒天威,尧君素的手下本已斩杀尧君素投降,他又重新诛杀了反正的军人,据城顽抗,以至城中人相食,还杀害了驸马赵慈景,这些罪恶滔天,连他自己都知道不可饶恕,本帅杀他,有何不可?”
李秀宁叹了口气,看着形同骷髅的王行本,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之色:“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也算是为了隋朝尽忠职守,算是忠臣,尧君素是他的主将,他为主复仇,也算是条义士。忠义之士若杀,恐失人心,还是让父皇定夺的好。”
独孤怀恩站起了身,厉声道:“就因为这个王行本一再地对抗我军,导致我们久攻不克,拖延战局,才会有夏县之败,永安王李孝基,大将军姜宝谊,都可以说是给此人害死,就连本帅,也是身陷敌手,几乎送命,不斩了王行本,何以告慰永安王的英灵呢?二位不必再劝,若有什么不祥之事,我独孤怀恩一力承担。”
说到这里,独孤怀恩恶狠狠地对着按住王行本等人双肩的军士们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全都推出去斩了,传首潼关的陛下大营,请他来此主持大局!”
李秀宁看着被押向刑场的百余名蒲坂城将校,与柴绍对视一样,摇头轻叹。
独孤怀恩长长地舒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二位将军,请各自回营收拾一下,留意北边宋金刚的动向,秦王的军队明天就到,而我的军营则驻在浮桥口那里,准备迎接陛下的圣驾到来。”
柴绍的嘴角勾了勾:“父皇真的会来蒲坂吗?”
独孤怀恩哈哈一笑:“我在王行本投降时就第一时间遣使报信了,而且秦王这回也会来,陛下是一定会过来会见我等的,到时候柴将军和平阳公主就可以和你们的父皇,全家团圆啦。”说到这里,独孤怀恩心中冷笑:你们全家一起上路的时间不远了。
蒲州渡口,西岸。
李渊的心情很好,一身黄金盔甲,在众军中格外的显眼。战乱多年,原本蒲州渡口上的浮桥已经消失不见,过河全靠渡船,这会儿几百条大渡船正横在渡口,一队队的唐军在河岸边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千船竞渡,踏上对岸并州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