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片刻的功夫,隋军冲过来的三千多刀斧手就被射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千多人哭爹喊娘地扔掉兵器掉头向后跑,总算是逃得了一命。
与刚才的弓箭对射不一样,那一阵有不少人中箭受伤后,还被同伴抬了回去,而这次空旷地带的箭雨清洗,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停下去扶别人,而且只要中了箭受伤的人,稍微停下一瞬间就会被接下来的箭射倒在地,最后只能等死。
隋军第三拨的长槊手和盾牌手们看到前方这种惨状,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眼看着一堆刀斧手们扔掉武器,哭天抢地地向着后面逃命,再也顾不得什么杀敌领赏了。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大家快逃命啊”!几千人哄地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和盾牌,向后没命地逃亡,一边跑一边还脱着自己身上笨重的甲胄,只恨自己穿得太多,影响了逃跑的速度。
刘炳文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的战况,已经面无人色了,他只是靠出身混了个虎牙郎将的军职,并无多少实战经验,要不然也不会连多兵种的协同作战都搞不好,把战车,刀斧手和矛槊手之间拉出这么大的空当。
眼见自己前方的士兵们变成了一群逃起命来横冲直撞的犀牛,刘炳文醒过神来,抽出宝剑,吼道:“不许退,违令者斩,全都回去继续战斗!”
可是刘炳文身边的亲兵护卫们都开始拨转马头逃跑了,在他身后的那个传令兵哆嗦着说道:“将军,还是逃吧,再不跑给乱兵一冲,掉下马来,会给踩死的!”
刘炳文转头对着那传令兵吼了起来:“混蛋,竟然敢动摇军心,本将,本将斩了你!”
那传令兵吓得转身就跑,刘炳文追了两步没追上,一把掷出手中长剑,传令兵一缩头,那剑直接砸掉了他的头盔,他就抱着马脖子混在一堆亲兵里一路狂奔,很快就消散在烟尘中。
刘炳文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今天一起床时他就左眼皮直跳,预感到大事不好,却不曾想到背运成这样,连杀个逃兵出气也不能如愿,身后的脚步声和惨叫声已经清晰可闻,他长叹一口气,也扔掉了头盔,伏在马背上,卷在溃兵的大潮中一路狂奔。
单雄信长舒一口气,对着李密笑道:“李将军用兵如神,我军真是如天兵下凡,看来今天获胜,不成问题。”
李密的脸色却变得越发凝重,轻轻地摇了摇头:“劲敌就要来了。”
单雄信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了已经溃不成军的隋军刘炳文部,此时只见几千败兵,丢盔弃甲,一路狂奔,连中军的刘字大旗也不知所踪了,刚才还能远远看到在弹压士兵的刘炳文,这会儿已经夹在败兵的洪流里,不知道跑到何处。
但单雄信看到刘炳文所部后面一里左右的刘长恭军,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况,这是一支安静的军队,跟早些时候刘长恭阵前演说时那阵子山呼海啸相比,简直是判若两军。
刘长恭军第一线的矛槊手们端着三四米长的步槊,结成如瓦岗军这样如林的枪阵,而前排士兵的眼睛里,只有着冷冷的杀意,没有其他,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刘长恭的刘字帅旗,居然就立在阵营的最前方,而不是一般军队的中后方。
单雄信脸色一变,叹道:“前面已经兵败如山倒了,这刘长恭的部队居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