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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润甫急道:“不行,大帅,你是全军主帅,好不容易脱险,怎么能再次入险境?我爹应该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去救,你先回吧,我带几个贾家部曲回去便是。”

张须陀微微一笑,说道:“贾文书啊,你并非武将出身,你爹说过,你自幼身体不是很好,练不了这弓马之道,今天能前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回去救你爹,需要武艺高强才行,你这颗孝子之心可以理解,但万一陷了进去,非但救不了你爹,还要分其他人的心,是不好的。”

贾润甫面有惭色,低下了头,说道:“都是我没用,这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

张须陀一咬牙,抽出腰间的小刀,把肩上的箭杆一下砍断,一股血泉从创口中喷出,他咬了咬牙,脸上肌肉只是跳了跳,却无一丝痛楚之色。

几个亲兵连忙说道:“大帅,你,你受了箭伤,不可再战啊!”

张须陀厉声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不能骑马,不能舞槊了吗?现在箭尖有倒钩,不能硬拔,等我接出贾将军之后,自然可以治理,尔等休得再言,随我再冲一次便是!”

那几名亲卫眼中泪光闪闪,抱拳应诺,而贾润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须陀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话,张须陀一转身,提起斩龙槊,就向着来路奔去,十余名亲卫紧随其后,很快,转过一道山弯,就不见了踪影,所有的隋军骑士全都下马跪地,向着张须陀远去的方向拱手磕头,眼含热泪地说道:“大帅,祝您马到成功!”

贾务本的身边还剩下七八个骑兵,人人的身上,马身上都插满了箭枝,如同活动的箭靶,而贾务本的明光大铠上,两个护心镜都已经给生生射碎了,他的身上插了不下二十枝长杆羽箭,鲜血已经把这些箭的箭翎染得一片腥红。

贾务本勉强地伏在马背上,让自己不至于倒地,但仍然艰难地持着长槊,与仅存的几名部下,堵在山道的入口处,挡着敌军冲击的路线,在他的身前,已经堆了百余具瓦岗军骑兵的人马尸体,几乎要把这狭窄的冲锋路线给挡住了。

翟让和李密等人已经会合到了一起,他们这里还有不到五百骑,也多是身上有伤,王伯当的箭袋几乎空了,刚才的一场激战,让他射光了所有的箭枝,这些隋军铁甲重骑几乎是人人双层甲,即使是以他的神箭加力量,也很难一箭毙命,比如贾务本,足足中了他八箭之多,却还能保持战斗力,这让号称神箭绝世的勇三朗王伯当,也为之侧目不已。

李密高声叫道:“贾将军,你已经尽力了,现在不可能再继续撑下去,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下马投降吧。”

贾务本的头盔已经不见了,一张老脸之上,遍是血污与伤痕,他须眉皆张,大吼道:“老夫就在这里,誓死也不会降贼,有胆的就放马过来吧!”

张须陀的叫声突然在贾务本身后响起:“老贾,我的兄弟!”

贾务本的浑身一震,连忙回过了头,只见张须陀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十余个骑卫,已经奔了过来,贾务本的嘴唇动了动,叫道:“大帅,你,你怎么可以回来,快走,快走啊!”

张须陀骑到了贾务本的身边,沉声道:“老贾,咱们的信条你忘了吗,对所有的兄弟,都不能抛弃,不能放弃,更不用说对你了。现在大部分的兄弟都已经冲出去,已经安全了,我这个当主帅的,怎么可以自己逃跑,扔下你们不管?”

贾务本长叹一声,眼神中尽是落寞:“大帅啊,你真是糊涂啊,我们这么多兄弟在这里死战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你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