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骑士们整齐划一地以剑槊击甲,声震天地,配合着马匹们的齐声长嘶,高声叫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玄感长槊前突,直指三百步外,那在“裴”字帅旗下严阵以待的裴仁基父子,吼道:“冲啊!”
宇文成都气鼓鼓地对一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打鼓,连环马全部回转,集结,向着杨玄感的侧后攻击!”
在一边裹伤的宇文仲武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啊,这一场大战,虽然杀伤敌军上千,但我们宇文家的铁甲连环马也损失千余,这可是无法弥补的损失啊,若是再战,只怕,只怕大帅多年来之不易,搜罗天下壮士而结成的这只部曲骑兵,就要损失殆尽啦!”
宇文成都恨恨地说道:“我当然知道阿公组建这支部队不易,所以去年征伐平壤城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带这支部队去,而是让我率部留在辽东城继续攻城,可是我们现在损失了千余精锐,却没有杀了杨玄感,你让我有何面目去见阿公?!”
宇文仲武摆了摆手:“将军,您是前军主将,不可因怒而战,我军的连环战马都是捆在一起的,转向很难,想要全部向后转的话,那得绕一个大圈回来才行,到时候杨玄感要么给后军截杀,要么冲出去了,您就是想战,也是追不上啊,不如趁机多割取敌军的首级,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生擒了韩世谔,也算一桩大功了。”
说到这里,宇文仲武压低了声音:“将军,您要是真的想要杀杨玄感的话,不妨下道密令,让阵后的万钧神弩大规模齐射,不管是杨玄感,还是裴仁基的骁果军,在混战中都会给大量杀伤,到时候,咱们可以去捡现成的!”
宇文成都微微一愣:“这,这样能行吗?”
宇文仲武咬了咬牙:“无毒不丈夫,您在前面不也是在杨玄感派铁骑绑着长槊引我军前军出战时,弓箭乱射的嘛,现在没啥区别,要是裴仁基挡不住他,那杨玄感就算突出我们的骁果骑阵了,到时候只怕想从别的军队,尤其是柴绍和王世充那里抢功,也不容易啦!”
宇文成都的眼中冷芒一闪,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传令亲兵说道:“去,告诉后军阵后的万钧神弩的指挥,校尉李君羡,告诉他在杨玄感突阵时,给我不分敌我地把断槊全部打光,一杆也不许留,就说是我的命令,快去!”
那个亲兵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将军,这,这命令只怕李校尉不会执行吧,除非是你的亲自下令才行。”
宇文成都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说道:“你拿这个去,就说我宇文成都正在与敌血战,一时抽不出身,见虎符如见我。去!”
亲兵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拿过虎符,转身拨马而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宇文仲武勾了勾嘴角:“将军,您怎么可以把虎符给这小兵呢,万一遗失,这可怎么是好。”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我要的就是虎符丢了,给人捡到,不然万一裴仁基这回不死,事后追查这事,我又找谁当替死鬼呢?哈哈哈哈哈!”
宇文成都一边放声大笑,一边策马向前,只留下了宇文仲武怔怔地呆在马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