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周武帝宇文邕灭北齐时,樊子盖也入周为官,官至仪同,还曾经在王世充当过刺史的荆州郢州当过刺史。隋灭南陈时,樊子盖带兵跟随杨素这一路,立下战功,战后评定,得到上开府的高级军职,封上蔡县伯爵,最后又与周法尚一起率兵入岭南平定叛乱,事后留在岭南的楯州为刺史,这一干就是七八年。
一直到杨坚去世后,樊子盖才被杨广召回了京都,在杨广重用江南世家的这一指导思想下,祖籍江南的樊子盖也得到了重用,出任凉州刺史,后又转武威太守,几年下来在官任上有仁政之名,也因此而加金紫光禄大夫,可谓富贵一时。
大业六年的时候,身为凉州刺史的樊子盖入东都见驾,杨广特意赐已经六十六岁的樊子盖回故乡江西庐江一趟,还赐与他举办三千人大会的权力,拨出米粮六千石,让他风光地回乡扫祖坟,因此樊子盖感动地痛哭流涕,逢人就表对杨广的忠心。
上次征高句丽的时候,樊子盖从庐州老家赶来,以左武卫将军的身份领兵,由于他年事已高,长年来又是任地方官而不是军职,因此在战争中作为第二梯队,没有直接投入到主战场,也难怪杨广听到樊子盖的名字时,有些惊讶。
杨广想了想,沉声道:“王爱卿,樊子盖的忠诚确实没的说,但是多年来他没有独立地当过一方将帅,只怕要他当那东都留守,不太合适吧。再说了,樊子盖也是出身江南,全无根基的南方官员,关陇世家子们就会听他的话?”
王世充微微一笑:“陛下可能还是看轻了樊子盖,微臣推举他不是没有原因的,樊子盖家世代为将,而他本人,在入隋前也是多年带兵,与北周接战,可谓深通兵法,杨素活着的时候,与微臣论及天下的将才,就特意提到过樊子盖,其人性格严酷,有大将之威,一生没有在沙场建功,只是因为没有机会罢了,一旦给他掌握大军的权力,他是会做得很好的。”
说到这里,王世充勾了勾嘴角:“上回陛下出兵高句丽,各路行军总管的下营,布阵的阵图,我都在事后看了,宇文将军那路且不必说,在后面的第二波援军里,从纯军事角度来说,做得最好的就是樊子盖与杨义臣这两位了,日后陛下想要大用将才,也应该从这两位中多给机会。”
杨广点了点头:“那这样说来,朕也应该让杨义臣来守东都才是,毕竟他才刚过五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而且我杨氏两代皇帝都对他有大恩,他的忠诚,也是不用怀疑的。”
王世充摇了摇头:“陛下可以把杨义臣放在身边,让他冲锋陷阵,但不应该让杨义臣留守东都。原因有三,这第一,杨义臣所带的,多是他从朔州那里带回的尉迟部落本部部曲,这些凶悍的鲜卑骑士,一向出镇塞外,没有到过繁华的东都,若是让他们入了关,见识到了汉人世界的美好,难免不生出异心。上回平定杨谅叛乱的时候,朔州铁骑的战功卓著,但事后杨义臣纵兵掳掠,几乎把并州城的汉王府给抢了个精光,事后被御史弹劾,陛下应该记得吧。”
杨广冷笑道:“怎么,杨义臣还管不住他手下的兵,连东都他们都敢抢?”
王世充叹了口气:“鲜卑的部落兵,就是靠着掳掠来保证士气的,微臣不担心杨义臣个人的忠诚,但他很难禁止手下的这种抢劫行为,要是在边地抢抢也就罢了,可东都是朝廷的首都,事关天子颜面,不能由着他乱来。”
杨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第二呢?”
王世充正色道:“这第二嘛,杨义臣所部,都是以骑兵为主,打野战厉害,守城不行,而东都的优势在于城坚池深,粮草充足,让杨义臣放弃坚城,去与可能的贼军野战决胜负,一旦失败,可能连守卫洛阳的兵力都不足了,这样太危险,还请陛下三思。”
杨广轻轻地“唔”了一声:“王爱卿,你的想法与朕完全一样,就这两条了吗?”
王世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还有第三条,就是杨义臣与杨玄感的关系,当年杨义臣是跟随杨素多年,南征北战,平定杨谅时,杨玄感曾经亲自带骁果铁骑驰援朔州,与杨义臣会合,在作战中还曾经亲自出阵,斩杀叛军勇将王拔,为杨义臣之前死在王拔手下的堂弟杨思章报仇,虽然杨义臣本人忠于陛下,但是他要是真在战场上碰到杨玄感,他的部属们会不会全力死打,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