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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正襟危坐在中央的帅案之后,看到乙支文德后,也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乙支将军,你既然是来请降,就应该脱去甲胄,自缚双手,肉袒负荆,从我大营的寨门开始,膝行到我帐下才是,可是你现在这样子,还是一副骄傲的姿态,不象是请降,倒象是来谈判。”

乙支文德微微一笑,说道:“这两个词本就是一个意思,说好听点是请降,说难听点,就是谈判,谈条件,宇文元帅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宇文述的脸色一沉,一边的司马德堪高声叫道:“大胆乙文,在我军营之中,军威之下,还敢大言不惭,就不怕我们一拥而上,把你乱刀分尸吗?”

一众隋将都随着这话,把剑抽出了一半,帅帐之中,一时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乙支文德的脸上仍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我相信宇文元帅的承诺。而且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是代表两个国家的将军和元帅,而不是几个低等的武夫。宇文元帅,你的意下如何呢?”

第1154章 受降使者

此言一出,司马德堪和裴虔通等诸将直接把刚才还只是出了一半鞘的刀剑全都拔了出来,一个个杀气腾腾地盯着乙支文德,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而乙支文德仍然神情自若,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只是微笑着盯着宇文述。

宇文述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众将不甘心地把刀剑都插回了鞘中,行礼而退,帐中除了宇文成都持着凤翅镏金铛立在宇文述身侧外,一下子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两个文书小吏隐藏在角落里。

宇文述冷冷地说道:“乙支将军,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因为那个誓言,就不敢杀你了?”

乙支文德笑着摇了摇头:“国家间的盟誓都是随时可以撕毁的,更别说这种口说无凭了,你我都是聪明人,不来这个,我敢来元帅的大营,一来是为了表示我们高句丽的诚意,二来也是有充分的自信,高句丽的主力大军尚在,也不乏良将,杀了我一个人,无济于事,而宇文元帅唾手可得,兵不血刃的大功,却存了变数,您又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宇文述点了点头:“那咱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乙支将军,你我在洛阳的时候就是故交了,两国交兵,我等军人,服从国家,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再好不过,本帅也希望能和乙支将军以后继续做朋友呢。”他说到这里,一抬手,指向了右侧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胡床,说道:“本来想要摆酒相待的,军中条件简陋,也只有委屈一下乙支将军了。”

乙支文德哈哈一笑,走到了那席位上,跪坐于席,摘下了头盔,笑道:“既然现在是谈判,那咱们还是以文职相称吧,元帅来将军去的,难免有些敌意,许国公意下如何?”

宇文述微微一笑:“很好,老夫亦有此意,乙支大人。”

乙支文德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瞒许国公,你刚才列出了不少我家大王的罪名,多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有意陷害,刚才在阵前,老夫已经解释过了,希望许国公能向大隋天子反映这些冤情,我家大王自会再派使节,到大隋向天子请罪的。”

宇文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引发战争的理由,或者说是误会,已是无用,怪只怪你高句丽经年累月地不服王化,自汉以来不停地蚕食我汉家故土,积怨三百年,当有此报,我家至尊,偏偏又是个有大抱负,想要青史留名的大有为之君,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个开战的借口而已。乙支大人若是真的想结束这场战争,应该是劝你家的大王,停止抵抗,衔璧而降,而不是一味地集结兵力,负隅顽抗。”

乙支文德微微一笑:“我高句丽虽然地处偏远,与大隋相比只是一个小国弱国,但也是民风刚烈,武风强盛,想必许国公这一路行来,也有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