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段只得换了个话题:“那就不说斛斯政的事情,只说,只说那王世充,若是说斛斯政其人贪滑,难以捉摸的话,这个王世充,则更是有可能颠覆我大隋天下的一个家伙,愿陛下早日将之除去,不然,必为国家的祸害。”
杨广的面沉如水,说道:“王世充确实有些歪才,朕当年夺位之事上,他出力颇多,对他,朕还是很了解,也一直是严加防范,但是这些年来,此人心怀坦荡,向朕多次献出良策,朕的身边,多是揣摩圣意的逢迎之人,只有王世充,却能冒死进谏,朕不觉得他是个非除不可的奸臣。段尚书,你莫非掌握了什么他要谋反的证据吗?”
段文振叹了口气:“微臣若是有那证据,早就献与陛下了,但微臣自信这双眼睛不会出错,王世充龙行虎步,狼顾豺声,有人杰之相,绝非居于人下之辈,他之所以对陛下您现在很恭顺,甚至很忠正,就是因为他吃准了陛下也在怀疑他,非要表现得忠正耿直,不能打消陛下的疑虑。”
“而且他富甲天下,尽管没有象不少关陇大将那样有众多的家丁部曲,但是他在各地分店的商团伙计与武装护卫,一夜之间就可以组织出几万人马,而且他手下的众人,从管事魏征到护卫头子单雄信,刘黑闼等人,俱是出色的人才,此等人才,不去出仕为官,却甘愿在他手下当个管事,护卫,陛下不觉得这王世充所图者大吗?”
段文振的这番话,也说中了杨广的心事,他站起身,来回踱起步来,走了好几圈,才停下脚步,沉声道:“段尚书,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能擅杀大臣,王世充是为数不多的能直言进谏的人,若是把他杀了,那会绝天下言路的,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控制此人,为朕所用吗?”
段文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既然陛下不肯痛下杀手,那也只有对其严加防范,绝对不可让其掌握兵权。斛斯政一介书生,不会行军打仗,可是这王世充却是天下名将,将略过人,陛下万万不可授之以兵权,更不可让其领兵独挡一面,如此,则国家幸甚,天下幸甚,此乃臣死前一片肺腑之言,还望陛下采纳。”
杨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段尚书的话,朕铭记在心!”
第1138章 领粮出征
一天之后,辽东城头,渊太祚看着远处的大批隋军正如蚂蚁搬家一样,开始从自己的营寨中撤离,向着前天刚刚运到,堆积如山的辎重与粮草大营里行进,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渊盖苏文有些按捺不住了,说道:“父帅,隋军正在撤兵,要不我们开城突击一下,说不定还能打破围困呢。”
渊太祚摇了摇头,一指着面前几里外,仍然是密密麻麻的隋军营寨,说道:“现在不可过于乐观,隋军并没有全撤,只是分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向着南边去了,我看他们是要去进攻平壤城,但即使如此,杨广的御营六合城还在,而且仍然有几十万隋军在围困着我们,这时候出击,且不说十有八九仍然打不过,就算突出去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渊盖苏文的嘴角勾了勾:“可正如父帅所说,他们是往南边的平壤城去了,若是平壤城被攻陷,那我们辽东城也只有出降一条路,父帅,虽然大王对我们见死不救,可是我们毕竟是高句丽人,也不能坐视亡国啊。”
渊太祚的嘴角边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儿啊,你放心吧,有乙支文德这个老狐狸在,平壤城绝不可能沦陷,杨广亲临战场,连我们辽东城都无法攻克,平壤城比这里更坚固,守军又是我们的四五倍,这三十万隋军过去,是根本不可能攻下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说道:“我高句丽现在等于只靠着我们这东部,对抗着隋朝百万大军,其他四部加起来五十多万大军,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他们绝不是在看戏,而是要等到合适的时机,一举击破整个隋军,传我将令,抓紧抢修各处城墙,在城内墙根多挖壕沟地道,防止隋军地穴攻城,接下来大规模的攻城不会有,我们得防着隋军挖地道使阴招!”
李渊的大营之中,粮草辎重堆积如山,十几处临时堆起来的米袋仓库,已经成了小山一样,上万名辎重士兵如同蚂蚁搬家似的,不停地来到这些米山附近,把一袋袋的军粮搬到即将出征的各军大车上,装满了大车的士兵们,四人一组,五人一组,吃力地拉着这些因为装了太多的米,而很难推行的大车,向着营外艰难的行进,而在大营之外,长龙般的军队,唱着军歌,迈着整齐而统一的步伐,正源源不断地分成几道,向着南边前进,人喊马嘶,号角震天,军士们的皮靴踏地的声音,震天动地,十几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渊和宇文述并肩而立,宇文述一脸得意地看着南征的大军,笑道:“唐国公啊,这回多亏了你能及时带着百万石军粮赶到,要不然,我还凑不出三个月的粮食,去直扑平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