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装着沉吟了一下,说道:“宇文述是朝廷大将,应该知道权势地位才能带来更多的钱财,为了黑我而让儿子冒这么大的风险,和突厥人直接交易生铁,我想他是不会这么傻的,搞不好这就是全家灭族的结果,不至于!”
“所以以草民的愚见,这应该是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两兄弟,受了封伦的挑拨,想要趁这次大赚一笔,而封伦则是想通过和突厥人的贸易,顺便把我给黑掉,这样他可以跟宇文化及分我的财产。”
杨广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证词:“王行首,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事情的真相,跟你所说的还真是一般无二,若真是那宇文述下的令,那朕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了。好了,此事朕已有计较。你先起来吧。”
王世充心中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那供词里面写的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刚才杨广没有当场下令斩杀宇文述,事情总是有变数,不能一下子就落井下石地妄议宇文述的生死,而且,从他的内心深处,宁可让宇文述呆在左翊卫大将军的位置上,也不愿意明显更加精明强干的于仲文在这里。
王世充站起了身,笑道:“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草民就先告退了,陛下如果信得过的话,可以派出内侍跟草民下回的商队一起行动,所有的账目,都会向陛下出示,草民会依刚才所说的,把下回的所有利润全部献给陛下。”
杨广笑着摆了摆手:“我大隋国富民强,还不至于靠了你一个商人来发赏钱,你只要好好依法经商,按朝廷的定制纳税即可。朕还有事要问你,先别急着退下。”
王世充连忙说道:“愿闻陛下玉音!”
杨广的目光炯炯,直刺王世充的双眼:“朕记得你初入仕途,是从军平定南陈的时候,当时你是在贺若弼的军中效力吧。”
王世充的心中“格登”一下,知道杨广一定是要对那天私下里议论国政的贺若弼,高熲和宇文弼下手了,幸亏那天自己听到了这些人谈话的内容,不然要是答错了,今天可就要碰上大麻烦了,在这个昏君手下做事,还真是步步杀机,一刻也大意不得。
于是王世充点了点头:“陛下还记得草民当年从军的事啊。当年草民依了父命,兄弟三人一起从军,先是在贺若弼将军的帐下,后又给调归了王世积将军,然后又跟着韩擒虎将军行动,蒋山一战,又阴差阳错地回到了贺若弼将军那里,最后平定南陈论功的时候,是当时身为征南元帅府长史,尚书左仆射的高熲向上报的功,给草民封了一个九品校书郎的官职。”
杨广哈哈一笑:“朕听说过王行首在征南时立下的功劳,按说给个四五品的开府或者上仪同都不为过,只给了个九品校书郎,是有点过分了。”
王世充正色道:“当年南征灭陈,有大功的人太多了,不止草民一个,僧多粥少,许多关陇出身的部将需要这一仗立功得爵,而草民当时只想求个官身,当时虽然有些不平之意,不过现在也算想通了。”
杨广的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那你是不是会怪贺若弼和高熲埋没了你的功劳,没有让你得到应有的官职?”
王世充马上说道:“当时是有点无法接受,但高熲后来找过草民,说是跟草民同族的王世积大将军,一再地宣称草民的父亲乃是西域胡人随母改嫁易姓进的王家,不宜重用,所以才给了草民一个九品文职,当时高熲也许诺,这次不会为草民一个人得罪王世积,以后再有征战,会安排草民从军建功,草民虽然心中不服,但哪敢得罪当时一手遮天的高熲呢?也只能认了。”
杨广微微一笑:“哦,这么说来,你也没有那么对高熲死心塌地喽?”
王世充脸上闪过一副无奈的神色:“草民当时只不过是象只小蚂蚁一样的存在,无权无势,还要成天提防着王世积上门来夺我家产,不瞒陛下,就是在南征之前,这王世积就曾上门强抢过我们家的家产,借口先祖母已死,先父和草民兄弟三人不配再在王家呆着,非要赶我们出王家,连草民的后脑勺都挨了他手下一棍,险些送命,若非如此,我们几个商人之子,又怎么可能从军南征呢?就是想混个军功,得个官职,找上一两个贵人以自保啊,当时能得到象高熲这样的重臣庇护,那可真的是觉得天上掉了大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