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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沉声道:“我也一直不喜欢封伦,这个人阴阳怪气的,你要对付他,我也没意见,可另两个人呢?”

王世充的眼中绿芒闪闪:“那薛胄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一个诱饵,借着打击这个人,再查办一些原来高熲的手下,贺若弼在荆州蠢蠢欲动,我不能让这个无脑的家伙提前坏了我们的事,所以一定要用薛胄给他提个警告才行。高熲是聪明人,也会提醒贺若弼让他这时候别乱来的。”

李密皱了皱眉头:“行满,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借着这次的机会搞掉贺若弼?老实说,我也觉得此人野心勃勃,做事又冲动无谋,连高熲都无法控制他,他又知道了你全部的底细,加上那张臭嘴,早晚都会出事。”

王世充冷笑道:“我也需要留下他多少牵制一下萧铣,至少让姓萧的现在抽不出手来害远在东都的我们,等我们撑过这两年,平安渡过后,再跟他算总账不迟,再说了贺若弼跟楚国公一向不对付,也不可能象别人那样靠送钱走楚国公的门路,我就是有意构陷他,只怕也难让杨广相信,反正有萧铣跟贺若弼死掐,我们暂时不用出手,只需要扔出个现在无权无势的薛胄就行。”

杨玄感点了点头:“我这里并没有薛胄给先父行贿效忠的誓书,怎么去害他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薛胄在上次杨谅起兵的时候,没有全力打击叛将纂良的部队,甚至因为跟此人以前有私交,在他兵败来投后还加以庇护过,后来东窗事发,但薛胄仍然因为有过战功而逃过一劫,留任了相州刺史。只是当时杨广平叛之后心情好,没注意到这点,玄邃这回去查案时,抓住此事作文章,杨广现在对于有人瞒着他收留反贼之事极为敏感,只此一件把柄,就足以让薛胄丢官甚至是送命了。”

杨玄感紧跟着问道:“那李子雄呢?他可是我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掌兵外援了,把他也搭进去,是不是太过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这个人才是最关键的,妙才,我也知道李子雄是楚国公生前为你精心布下的一着后手,但恕我直言,这个棋子,你现在已经用不上了。不果断舍弃,我们是没有前途的。”

“你仔细想想,我大隋是府兵制,但幽州一地作为防备高句丽与契丹的前线地区,还是有一支两三万人的常备精锐,当年李子雄得到楚国公的推荐,单车上任,擒拿立场不明的窦轨,然后从此升任幽州总管,现在天下的总管多被废除,惟幽州一地的总管还设立着,加上李子雄是楚国公所举荐,即使我不提,他也早就成了杨广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其让杨广对我们还心存疑虑,不如干脆主动把他抛出来,就说当年他是因贿赂楚国公而得官,在幽州的时候专权任事,那很快就会把他的官给罢免了,以后有机会了再联络他就是。”

杨玄感的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幽州的强悍军队,就这样放弃了?实在可惜啊,去年平杨谅时,我们可是见过幽州军甲兵犀利,军容严整,实在是天下的精兵锐卒啊。”

王世充笑着摇了摇头:“李子雄自己是单车上任,他能指挥得动这些兵,是以朝廷的名义,如果要他指挥这些人叛乱,就没几个人会听他的了,幽州我去过,在南边的瀛州和冀州,杨广早已经布下了薛世雄这样的精锐防范,就算李子雄真的可以调幽州兵南下,也会被薛世雄所部阻击,西不能入太行,南不能下黄河,时间一长,必定人心离散,不战而溃。”

李密点了点头:“行满说得不错,关东那里的世家大族,也对于改朝换代不感兴趣,认为那些不过是关陇集团之间的自相残杀罢了,当年尉迟迥据邺城作乱,表面上有众二十多万,但都是没什么战意的乌合之众,真正为他死战的,只有他从关中带去的几千亲兵而已,所以他一个多月就失败了。杨谅的情况比他稍好点,但真正好使的也就是那三万龙骑禁军,所以我们不能指望才在幽州呆了一年多的李子雄,能真正帮上什么忙。”

杨玄感迟疑了一下,叹道:“可是就这样把李子雄将军给出卖了,会不会让先父的旧部和宾客们寒心,以后我们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也用不上了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妙才,人总得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才能谈以后的事情,要是自己当前的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今后起事呢,再说了,没了楚国公的权势,本来就不能多指望这些所谓的故旧,就是连你楚国公府的仆役护卫们,不也散去了一大半吗?”

杨玄感咬了咬牙,神色变得坚毅起来:“那就听行满的话。不过行满,依你的说法,我们最后还要把你也给揪出来,那会不会对你以后不利?还有,以何罪名来处罚你呢?”

王世充神色平静,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字条:“这是我五年前写下的一张礼单,上面有价值一千万钱的各种珠宝玉器,专门就是为了给今天作准备的,我也跟杨广说过,给过楚国公这张礼单,以作为效忠他的誓书,上面有我的签名画押,你把这个留着,到时候由玄邃作为弹劾我的罪证,自然可以把我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