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看到杨玄感的这个表情,叹了口气:“妙才,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个李秀宁了吧。”
杨玄感反应了过来,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离开阿宁?”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很简单,你如果现在跟李秀宁结婚,那你就报不了仇,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掌兵的机会。”
杨玄感厉声道:“我和李家的婚姻,早已经公之于天下,无人不知,就算我娶了阿宁,也不过是依婚约而行,怎么就会被杨广更加忌惮了,怎么就不能得到掌兵机会了?我杨玄感也是柱国将军,也是领兵打过仗的名将,就因为我跟李渊的女儿结了亲,就不用我了?这是哪门子逻辑?”
王世充叹了口气:“要我说你杨家就根本不应该和李家结这门亲事,我也不知道楚国公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这步臭招出来,杨广本就忌惮你杨家,跟唐国公家又算是有夺妻之恨,你们两家通过联姻搞到一起,不摆明了就是要对付杨广的吗?这只怕也是楚国公被害死的一个重要原因。”
杨玄感的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扭曲了:“可是这个联姻是和关陇军功世家,尤其是唐国公这样的柱国世家取得同盟的好机会,就算不考虑我和阿宁的感情,我们也总少不了关陇世家的支持吧。”
王世充看着杨玄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与无奈:“妙才,如果李渊能帮你的话,这回早就帮你父亲说话了,就算明知救不了他,也会表明个态度,大不了继续给贬到外郡当刺史或者郡守去。可他即使这样,也是选择了沉默,这就说明至少现在,唐国公是不愿意站到杨广的对立面的,你说他明哲保身也好,说他老滑头也罢,这些几百年的大世家之所以能经历过那么多次王朝的变更,而屹立不倒,就说明他们对局势的判断有独到之处,现在是不可能跟着我们一起,主动作乱的。”
李密叹了口气:“行满,虽然话说如此,但如果主动退婚的话,那无疑也是对弘农杨氏的声望的巨大打击,唐国公虽然不会和我们联手,但未必愿意退婚,而且这样的举动是自决于整个关陇集团,以后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朋友的。”
王世充冷笑道:“小孩子才讲感情,说朋友,成年人只会说利益,就算你妙才现在娶了李姑娘,能忍住不跟她提复仇之事吗?就算你不提,她难道不知道你跟杨广的血海深仇吗?到时候她也会主动地去磨她的父亲和兄弟,这人多嘴杂,本来我们做的就是灭族的事情,再牵涉进并没有决意造反的李家,到时候只会坏了我们的大事。记住,我们现在的小团体,只能吸引真正铁了心想造反的人,如薛举,如萧铣这样的人,意志不坚定的人,根本提都不能提。”
杨玄感闭上眼睛,痛苦地摇着头:“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世充长叹一声:“妙才,我也不想给你雪上加霜,但这件事,别无他法,你只有通过一怒退婚这个举动,才会让杨广以为你是个有勇无谋,冲动任性的莽夫,才会对你不加防备,以后会对你委以重任,你才亲手给你爹报仇的可能,明白吗?”
杨玄感没有说话,握成拳头的手微微地发着抖,久久,才睁开了眼睛:“你说得有道理,儿女私情不能误了大事,我会处理好和阿宁的关系,你就放心吧。行满,今天谢谢你教我这么多事情。如果没有你和魏先生的这一番指点,我还真没有一个清晰准确的复仇计划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咱们是盟友,这回更是明确了共同的目标,在这危难之时,应该互相扶持才是,其实我的处境也不比你好多少,楚国公算是用性命保了你杨氏满门,而玄?又早早地抽身隐退,你们算是安全了,可我现在却要面临麻烦啦。”
杨玄感的眉头一皱:“行满又会有什么麻烦?上次你不是帮着杨广监视了周罗喉一回,算是逃过一劫了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我虽然上次躲过一劫,但你爹保举我做郢州刺史,这事又犯了杨广的忌讳,这次天下废州设郡,虽然是冲着整个关陇集团和山东世家的世家子们去的,但绝大多数的原刺史是暂时留任,只有你,我,还有十几个给楚国公举荐的刺史被召回了东都,又不说有何新的任命,总之我感觉不是太好,当年杨广夺位,我参与了不少那些见不得人的黑幕,没准他也想借这机会除掉我。”
杨玄感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有什么人会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