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称感觉到了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院中,表面上看只有几个巡夜的伙计在游走,可是四周却是隐藏着杀气,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好手,都手持利刃,隐身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张金称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仓库,柴堆,天井处的花坛下,都埋伏着随时可以致命一击的杀手,其精锐坚忍程度绝不在杨素所训练出的那些探子之下。
张金称心中暗急,渐渐地为单雄信的安危捏了一把汗,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在这院子里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时而在屋顶,时而缘柱而下,时而如壁虎一样游走于地,就这样避开了或明或暗的各个哨探,慢慢地摸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黑着灯的房间。
一丝熟悉的酒味入鼻,张金称能闻得出那是单雄信身上散发出的酒气,两人共事多年,实在是太过熟悉,只要闻到这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张金称就基本上能确定单雄信就在附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惊喜之余,张金称突然又警醒起来,此地周围杀气浓烈,至少有十名以上的精锐杀手藏身于此,而单雄信的位置,则是在屋内西北角的大梁之上。
那房间的门口,站着四个盔明甲亮的军士,应该是陈棱的手下,而沈柳生的人则是一个都不见,全部藏身于阴影之中。
张金称心中焦急,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这座戒备得如此严密的房间,单雄信想必也是在那陈棱进入前就已经藏身于此,现在反而无法脱身。
正当张金称心急如焚之时,房间里的灯却突然亮了起来,而一阵笑声似乎是从地底传到了地面,正是陈棱在得意之下所发出的:“沈老板,跟你谈生意就是爽快!放心,以后在这郢州城里,你我就是兄弟了。”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桀桀的怪笑声听起来让人说不出的难受:“陈将军,今后沈某在这城里还有的是需要你关照的地方,你是官,我是民,兄弟是万万不敢高攀的,只要陈将军有什么吩咐,沈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金称马上意识到这个破锣嗓子一定是沈柳生,他的心开始下沉:陈棱和沈柳生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存在,可是从他们现在的样子看来,陈棱显然是非常满意这次和沈柳生的交谈,甚至主动地称兄道弟。主公最担心的那个情况,也就是陈棱反水,转投沈柳生,而这似乎已经成为了现实。
张金称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陈棱是否反水了,而是如何能安全地撤出单雄信。
陈棱和沈柳生又寒暄了几句后,一起向着门外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在打着火把的众人离开后,从阴影角落里又“嗖嗖”地蹿出了七八条人影,很快地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这所屋子内外原来潜伏着的那些杀气,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张金称继续趴着不动,少顷,一个魁梧的身影悄悄从屋顶上出现,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神光一闪而没,一柄古色古香的长剑,正紧紧地背在他的背后,可不正是单雄信?
只见单雄信的身影在屋顶上几个熟练的跳跃,很快就离开了沈家商行的后院,向着后面的一条街巷落去。而张金称眼见单雄信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也不迟疑,跟着他的身影一跃而起,几个纵落,便奔到了那条后巷中。
张金称刚一落地,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剑吟之声,从右边的阴影处直袭过来,其势如电,瞬间就封住了自己可能的三个退路,剑影如山,分袭自己周身上下十几处要穴,可见来者剑术极高,出剑速度更是快地惊人。
张金称闷喝一声:“来得好。”也不后退,直接扬眉剑出鞘,三十余斤重的玄铁重剑在他手上仿佛一根柔草一般,带起巨大的呼啸声,一下子荡得刚才那如山的剑影瞬间消失不见,一力降十会,在这狭窄的黑巷中格斗,力量的大小决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