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听得不自觉地发起抖来,脸色也变得惨白,说道:“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女人?!太可怕了!”
王世充沉重地点了点头,道:“玄成,这世上的坏人很多,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也很多,就象刚才我所分析的那萧皇后,她的事如果属实,那以她皇后之尊都如此包藏祸心,没准可以成为我们将来起事的一大助力呢。”
魏征点了点头,正色道:“此事恐怕还得从萧铣身上打开缺口后,才可以求证,主公,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这里已经搜集了那些郡府属吏和下面八个县官们收受贿赂的证据,您要不要用这些证据去收服这些人?”
王世充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先不急着对付,那斛斯政和韩世谔可有什么把柄在手?”
魏征摇了摇头,道:“韩世谔在这里是个撒手掌柜,连刺史的俸禄都是全部交给那斛斯政去分,他自己每天只是出去骑马打猎,练习武艺,倒也没有祸害过这里的百姓。这点郢州上下尽人皆知,如果要告他个玩忽职守之罪,倒也合适。”
王世充摆了摆手,道:“没这个必要,这样反而会结怨于韩世谔。再说了,我们以后在这郢州也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不要四处树敌的好。即使是那些属吏和县官的罪证,我也不会象父亲那样,把这些作为要挟别人的工具。”
魏征眨了眨眼睛,道:“至于那斛斯政,就更没有什么把柄可抓了,他在这里勤于公事,据我这几天所查,这三年来从不曾收取过贿赂,手下人每年按不成文的惯例得到的好处他自己不拿,也不阻止别人得,所以各方对他都非常满意。这几年下来郢州的韩世谔年年在吏部年度考核中名列前茅,都是此人功绩。”
王世充眉头皱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捉摸不透,不收受贿赂说明他不贪钱,肯把功劳让给韩世谔又说明他不贪功,那他究竟想要什么?我不相信他这个斛斯椿的孙子会是个圣人。”
魏征微微一笑道:“其实那唐国公李渊倒是和此人有些相像。”
王世充抬起了头,看了看魏征,淡淡地问道:“唐国公和此人有哪里相象的?愿闻其详!”
魏征点了点头,说道:“此人的爷爷是叛臣,虽然在西魏寿终正寝,但终归为人所不齿,连关陇军功贵族也不待见这个同为胡人的家族,更不用说山东世家了。”
“所以其实此人的处境地位和唐国公当年很类似,当年唐国公因为娶了窦家小姐的事情得罪了晋王,就一直被穿小鞋,外放为边远州的刺史,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不仅不敢在公开场合发牢骚,而且在所在的州郡里也是勤劳办事,不敢有所懈怠。”
王世充道:“可是裴弘大曾经说过,好象一连两次的吏部考评,唐国公的成绩都不是太好啊,所以一直也都只是在做下州的刺史,十几年了也没有得到升迁,这点好象并不是杨广在使坏。”
魏征摇了摇头:“依我看来,李渊是故意的,不能太出头,如果把自己搞得太优秀,反而会引起晋王的注意和忌恨,到时候就算入朝为官,也会被变本加厉地陷害。前一阶段主公要我打探杨玄感结亲的事情,所以我对李渊家族特别留意,也查了他几任刺史的情况。”
“那李渊就故意分了不少功劳给州郡的那些属吏,自己就显得功劳没那么突出了,达不到考核优秀,就不用加官晋爵。听说他常对自己的家人说,不出事就是最大的福,平平安安最好。”
王世充叹了口气,道:“唐国公果然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我也很佩服,这点我其实也应该多学学,以前的我就是锋芒过盛,虽然一路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却也得罪了太多的人,没几个真正信得过的朋友,才搞成现在这样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