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路之上,道路被雨水冲得泥泞不堪,马根本没法跑起来,于是骑士们也只好牵马步行。
雄阔海牵着马,走到了杨玄感的身边,他在杨玄感离开介州城的第二天早晨就被上官政所部替换,刚到大营就赶上了追击叛军后卫部队的任务,乐得他一路之上都兴奋不已,尤其是一想到上官政那张郁闷的黑脸,让他的心情更爽了。
雄阔海对着杨玄感道:“将军,已经追了两天了,从这道路的泥泞程度看,敌军过去最多也就半天,看这天可能马上要出太阳了,是不是我军先到路边休息一下,放晴了以后再去追击?”
杨玄感看了看身前身后那些牵着马,在泥浆交加的路上艰难跋涉的士兵们,又抬眼看了看前方,雨雾濛濛,百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点了点头,道:“阔海,你说得有理,这杨谅真会挑时机逃跑,雨一下我们的骑兵也无法策马追击,不然昨天我们就能追上他们了。”
雄阔海笑道:“其实这一路之上,从敌军做饭的灶就能看出端倪来,他们出发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八万,一部二万,可是到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只分别有两万人和五千人的灶了。我们这两天抓的俘虏也不下三千,都证实了这叛军的大规模逃亡,看来他们的人心是散了,不用我们追,也会跑个精光。”
杨玄感微微一笑,这是他自从军打仗以来,第一次见到一支军队如此不战而溃,前天晚上刚抓到第一批换了百姓布衣的敌军士卒时,他还不太敢相信,可是这一路以来,杨玄感看到叛军丢弃的甲仗兵械扔得路边到处都是,加上抓到的数千个俘虏,足以证明叛军中大规模开小差之事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就连一向持重老成的杨素也因此下令杨玄感所部先锋不用追得太狠太急,跟在后面收容敌军的逃兵即可。
雄阔海继续道:“再向西北二十里,就是晋阳城外的清源县了,那里地势平坦,如果想要突击叛军,最合适不过。如果我是杨谅,会在那里选择派后卫部队回头一战,以掩护主力逃回晋阳。”
杨玄感道:“听说叛军的后卫大将是萧摩诃?”
雄阔海笑道:“恭喜将军了。”
杨玄感奇道:“何喜之有?”
雄阔海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萧摩诃成名多年,乃是沙场名将,也是这次跟随杨谅起兵造反的所有部下里名头最响的一人。如果生擒或者杀死了他,那在皇上眼里,就是此次平叛过程中仅次于生擒杨谅的大功。”
雄阔海看了杨玄感一眼,继续道:“而且作为武将,能和这样的传奇名将在沙场上一决高下,是非常荣誉的事情,杨将军,看来这份功劳非你莫属了。”
杨玄感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打败一个已经虎落平阳的老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堂堂正正地,在公平对战的情况下和萧摩诃正面对决。”
雄阔海哈哈一笑:“是杨谅的兵自己跑的,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们还要帮着杨谅把逃兵都收容起来,再还给他,然后去堂堂正正地打一仗?”
杨玄感的眼光投向了远方,虽然百步以外仍然是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仿佛可以看到萧摩诃正在绝望地苦笑,他自言自语道:“萧摩诃,也许我应该和你单挑一下,给你个最后的光荣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