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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的帅旗下高台上,站在面沉如水的乔钟葵身边,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裴文安再也忍不住了。

裴文安双眉倒竖,连脖子都胀得通红,上面两条青筋就象蚯蚓一样地在跳动着,两只眼珠子都快要瞪得暴出眼眶,那表情活脱脱象是要吃人,跟那槊头上王拔的神情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听裴文安厉声吼道:“你们他娘的是死人吗?就让这厮这么嚣张得意?手里的家伙是吃干饭的啊!还不快有箭的放箭,没箭的骑马上前,乱刀砍死这厮!”

乔钟葵那沙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子飞了过来,“彭”地一声重重地打在裴文安的脸上。

裴文安的神智跟着两颗门牙一起飞出了自己的身体外,只觉得半边耳朵不停地在响,另半边耳朵里依稀钻进乔钟葵冷冷的话:“老子的兵,轮不到你这浑球侮辱,再敢骂一个字,定取你狗命!还有,我最后一遍告诉你,这军中只有一个发号施令的,而那人绝不是你!”

乔钟葵看了一眼身边惊得不知所措的传令兵,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点传令弩兵放箭,射死此贼,给王将军报仇!”

掌旗官的旗子一下子明白无误地把乔钟葵的命令传到,前排的弩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扣下了扳机,箭如飞蝗,嗖嗖地直飞了出来,而杨玄感早已经算好了距离,离着这排弩兵五六百步。

他们的弩箭来时汹汹,可到了杨玄感的身前时已经真正地成了强弩之末,纷纷地落到了地上,偶尔几支十石强弩慢慢悠悠地撞到杨玄感的铁甲上,也就是给土疙瘩块子砸了一下的感觉,完全无法造成哪怕是轻微的伤害。

杨玄感哈哈一笑,退后几十步,取下了自己的那支铁胎弓,这时候他感觉到刚才还算强劲的南风已经有点转向了,对方阵中的那面“乔”字帅旗已经开始渐渐地有点向南摆动的趋势,杨玄感心中一动,知道这北风快要起来了。

叛军阵前第一排的弩手个个面露懊恼不已的表情,在长官的斥骂声中退向了后排重新装箭,而阵前铁盔铁甲,甲骑俱装的一百多名龙骑护卫则纷纷跃马而出,挥舞着各种武器,嘴里“忽忽喝喝”地叫着各种口号,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向着杨玄感奔来。

这百多人也是王拔亲自率领的一批护卫,每战都冲锋陷阵在最前,即使在强悍的龙骑护卫中,也堪称精锐,眼见王拔战死,这会儿个个都红了眼,命令一下,就奔着杨玄感咬牙切齿地冲了出去。

杨玄感右手中的长槊向地上一插,王拔的脑袋一下子给钉在了地上,他左手铁胎弓在手,右手从箭袋里取出一枝长杆狼牙箭,眯起了眼睛,心中迅速地计算起距离和风向,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骑射去,三百步的距离,一箭直接从那人大张的嘴里射了进去,穿脑而过。

其他的敌骑一见此场景,都微微一愣,奔跑的势头为之一阻,杨玄感一箭得手,更是信心百倍,连珠炮似地从箭袋里一枝枝地掏出箭枝,也不用多瞄准,对着密集前来的敌骑,一箭箭迅速地射出,转眼功夫便射出了十余箭,对方的十余骑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给射穿了脑袋和脖子,一个个栽落马下。

可是其他的敌骑却是战意更加疯狂,同伴们的落马而死反而激起了这些人的斗志,一个缩在后面象是副将模样的人吼道:“他的箭最多五十枝,一起上,累也累死他!”

话音未落,杨玄感的一枝狼牙箭带着死亡的呼啸向他奔来,这人手忙脚乱地举起厚如门板的大木骑盾抵挡,叮得一声,箭头直接透过了骑盾,冷冷的三棱箭头直接碰到了那副将的脸上,在他那浓密的络腮胡子丛中留下了一道血痕,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箭头上冰冷的死亡气息。

副将大叫一声,扔到了骑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高兴地叫道:“我头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