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高高举起了那枝鸣镝,豺狼一般的声音里透着重重的杀机,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全部听好了,弓箭上弦,藏于马侧,每个人找好一个目标,听我鸣镝为令,当我射出这枝鸣镝时,所有人都射向自己的目标!五箭过后,上前追杀,不得放走一个!只有这样,上天才会免除你们身上的灾祸,不然这些人的瘟鬼会转移到你们身上,个个不得好死!”
这些军士们本与突厥骑兵就没什么兄弟战友之情,甚至都很恨这些草原骑士,加上王世充的一通欺诈,于是全都高声叫好,杨玄感一动不动地看着一脸兴奋,越奔越近的达鲁花,嘴里喃喃地说道:“朋友,对不起!”
转眼间,达鲁花已经一马当先,奔到离王世充只有一百步的距离,只听他一路大叫:“王将军!杨将军!达鲁花完成任务回来复命啦!哈哈哈!”
所有的突厥骑兵都奔到离前排几十步的距离,而达鲁花则更是离王世充只有十余步,脸上笑开了花:“王将军,东西全丢完啦!这趟可累死……”
他的话音还没落,却看到王世充脸上笑容可掬地对他说道:“达鲁将军,辛苦了。”
达鲁花定睛一看,发现杨玄感却远远地落在骑阵的后方小坡之上,心中正奇怪,再一看王世充,只见那枝金光闪闪的鸣镝正架在一支骑弩之上,握在王世充的手中,对着自己,而他的嘴角边正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
“呜呜……”
黄金鸣镝带着凄厉的风声一闪而过,直接射进了达鲁花的前胸,他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吃力地抬起了手,指着王世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栽下马来,当即气绝,眼睛还圆圆地睁着。
羽箭的破空之声与突厥骑兵们中箭落马时的惨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杨玄感长叹一口气,也取出那八百斤的铁胎弓,虎目含着泪,一箭箭地射向那些突厥骑兵们,一边射着一边在心里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五轮箭雨后,三百突厥骑士被射倒了二百七八十,剩余的二十多人见势不好,纷纷打马回逃,骁果骑士们不待杨玄感下令,便纷纷追出。
这些突厥人来回跑了五天,早已人困马乏,哪里跑得过这些轻装骁果骑士的上等战马,不消片刻,就被一个个追上,砍下马来。
当四百多步外最后一个突厥骑士被砍下马后,这一片屠宰场上恢复了可怕的宁静,王世充远远地避开了这些尸体,沉吟不语。
李子雄驱马走了过来,冷冷地对王世充说道:“王将军,你可够狠的,也真下得了手,只是不知道你回头如何向大帅交代此事。”
王世充嘿嘿一笑:“这就不劳李将军费心了。还有劳李将军带着你的兄弟们打扫一下战场。”
杨玄感此时也奔了过来,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插话问道:“王将军,你不是说这些人瘟鬼上身了吗,怎么还让弟兄们接触他们的死尸?”
王世充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个骁果骑兵跳下马来,抽出腰间小刀,似是想要上去取首级回去报功,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喂,那个兵,那个兵,不许动尸体,听到没有!”
所有想收人头的骑士们一下子愣住了,不甘心地骑上了马,慢慢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