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伦心中暗骂:不是因为你这个猪头啥都不懂,老子用得着这么出来盯着吗?但他脸上却挂起了一副笑容,支撑着自己从软榻上爬起身子,说道:“哟,羊将军,您这不也是出来了吗?我主要是嫌在船舱里呆着闷,这才到甲板上看看。而且船舱里湿气重,对我屁股上的伤没有好处。”
羊翔看了一眼封伦露在外面那已经开始结痂的半个屁股,不时地有些苍蝇嗅着血腥味叮上去,他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封参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您虽然是越国公的半个女婿,但在这军中,主帅比天还大,您就是对周元帅再有意见,也先忍忍嘛,大不了回去后写信告状就是了。”
封伦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前一天晚上就写信去告状了,周罗睺不按计划行事,按他的那个打法,有在高句丽自立割据的野心,我估摸着也就因为周罗睺一直在监视我,可能我的信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的!”
羊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周罗睺敢真的这样来?全军将士也不会听他的吧。”
封伦恨恨地说道:“羊将军,你看看这回他给我们的都是些什么人,说好听点说是五千骑兵,可全都是些老弱病残,不是伙夫就是辅兵,打过仗的全是四五十岁的,都可以回家抱孙子了,至于那些马,连当驮马都不合格,全是些西南矮马,老得牙齿都掉光了,这五千人哪能叫骑兵,只能说是一帮骑着驮马的辅兵,要是靠这些人能打下平壤,那真叫见了鬼啦。”
羊翔也唉声叹气道:“封参军,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我们上了岸,做做样子,能吸引高句丽人的注意,就算完成任务啦,周元帅不是在出征时说过了吗,也就要我们在岸上当当疑兵,没说一定要攻下平壤,依我看啊,我们不妨就在海岸边多转几圈,撑满十天后就上船走人,然后砍些高句丽百姓的首级,回去后就说是战场上的斩获,怎么样?”
封伦心中暗骂这个猪头,都这样了还看不清形势,居然还想着立功,他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万万不可,我军登陆的是南浦港,就算能攻下来,因为和平壤离得太近,高句丽人摸清了我们的实力后也一定会用重兵围剿的,如果我们这五千是骁果骑兵,那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可就我们现在手上这些老弱病残,是根本挡不住高句丽的御林军的,如果在海岸上停留得久了,只有给别人送人头的份儿!”
羊翔脸色一变:“那怎么办?乘敌军没有发现我们的时候,小抢一把,然后坐船跑路吗?”
封伦摇了摇头:“也不行,我们这支船队连战舰护航都没有,全是大沙船,要是高句丽派些战船追击,我们只有到海里喂王八的命,大沙船一旦把我们放下去后,自己就要撤的,你这个办法也不可行。”
羊翔急得来回踱起步来,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封伦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悄声道:“羊将军也不用太担心,我有一计,可以保我们这支人马平安。”
羊翔一下子两眼开始放光,抓紧封伦的手臂,就象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哎呀,封参军,有什么妙计快说呀,急死我了。”
封伦“嘿嘿”一笑,嘴角边泛起一阵邪恶的笑意:“我们这支船队,本来按计划是去南浦港的,周罗睺想让我们为他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所以他的船队要比我们晚五天出发,我们不妨将计就计,直接奔向买召忽,从那里登陆,也不管什么平壤了,就冲着冬比忽城去,这支老弱病残的部队打平壤不行,但打冬比忽城还是有希望的,至不济,也可以在冬比忽城下扎营,等周罗睺的大军过来。”
羊翔倒吸一口冷气:“封参军,你这可是违反军令啊,周元帅说得明明白白,要我军登陆南浦港,直趋平壤的,攻不下平壤后才允许我们向冬比忽城方向转进,你这样一来,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封伦冷笑道:“要掉脑袋也是周罗睺先掉,作战计划本就是全军主力直扑平壤,他倒好,来了个佯攻平壤,实攻冬比忽城,他自己都违反了军令,我们又何必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呢?”
羊翔摇了摇头:“可他现在毕竟是全军主将,他违反军令的事情以后会有人跟他清算,可是在这之前,他可以先杀了我们,封参军,你上次给打了三十军棍,现在还没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