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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充微微一笑:“自然是安姑娘非要在下这样叫她,安兄也应该知道她的性子,我不这样叫,她还不依不饶呢。”

安遂家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这次我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处置了她的伤口,一路之上又不停地清洗,又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她送来,我妹妹这条腿恐怕就不保了。现在她的伤情已经控制住,不会有事,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走动了。”

王世充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谢天谢地,安兄,后来星星峡口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安遂家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昨天夜里后军的斥候回报,有一只大军跟在我们后面三十多里处,足有三四万人,想必就是达头可汗的部队。他们既然已经突破了星星峡,看来那里的守军已经是凶多吉少,昨天晚上要不是用了你的办法,点起两支火把吓住了敌军,只怕夜战起来,胜负难料。”

王世充想起段达等人生死不明,心中一阵难过,甚至开始后悔起自己在阳关前临时决定让段达等人跟着商队,结果反倒害了他们,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肚子里开始反复问候起长孙晟的先人。

安遂家看到王世充脸上这种压抑不住的怒火,还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的货物与手下,向着王世充挪了挪,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尉迟老弟,不要太灰心,也就是五十万斤铁矿石罢了,这点损失对你来说没什么,我们两家的友谊和交情才是第一位的。”

王世充突然想到,长孙晟一定会借此事发挥,将刘居士集团连根拔起,而事已至此,自己就算再恨长孙晟,现在也得配合他的行动,把自己原本在下次交易时再做的事情提前发动,于是王世充眉头一皱,说道:“安兄,现在可能不是损失这点钱这么简单了,这回我的手下全陷在达头可汗的手上啦。”

安遂家心中暗笑这王世充太贪小便宜,几百个手下看得这么重,但这时候也不敢过分刺激王世充,还是安慰道:“事已至此,心疼也没用,死士训练起来确实不容易,不过我想以刘兄和尉迟老弟的本事,重新训练出一批也不是太难,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王世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沉声道:“安兄误会了,我不是心疼那几百个兄弟,而是一直在想,安兴贵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而他又和达头可汗勾结在一起,万一再把我们的事情向隋朝的皇帝泄露,那刘大哥和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安遂家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乍一听,惊得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什么!这可怎么办!”

王世充闭上眼,挤出一两滴眼泪,脸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安兄,只怕我们现在要作最坏的打算了,万一刘大哥出事,矛头一定会指向都蓝可汗,还有可敦的那几封书信想必也会曝光,你要好好想一想,这接下来怎么办!”

安遂家的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昨天他一晚上都想的是如何撤军,摆脱达头追击的事情,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一下听到王世充的分析,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也变得六神无主,半天才缓过了劲,看着王世充,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着:“你们能不能现在提前举事?我想办法说服大汗起兵响应!”

王世充长叹一声:“第一,我们现在没有提前举事的能力,虽然刘大哥在京城里的兄弟不少,但怎么可能敌得过右卫的大军,也不可能跟皇城内的骁果军对抗。第二,那几个老前辈现在刚刚看到可敦的信物,还没来得及四下串联老部下,尤其是掌兵的旧部。至于这第三条,也是最要命的一条,那就是刘大哥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次交易失手的事情,他现在还在张罗着调配那第二批的二十万斤铁矿石呢。安兄,只怕我现在回去报信也不可能来得及了,当今之计,是要紧急善后才行。”

安兴贵的眼睛闪闪发光,直视王世充:“善后?怎么善后?你有办法把可敦的那几样信物拿回吗?尉迟钦,当初可敦给你贴身玉佩,你偏不同意,一定要这些书信和册封诏书,这下子白纸黑字,我看你怎么辩解!”

王世充摇了摇头:“安兄,稍安勿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谁能想到这次交易会失手,谁能想到安兴贵会勾结达头可汗!就是安兄你,出这事以前,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安兴贵会背叛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