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公主没有接话,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信我可以写,但是那个赐婚诏书和可敦聘书若是给了你,大汗要是查问起来,我就麻烦了。”
王世充笑了笑:“在下早就考虑过这个事情,所以只向您要先可汗沙钵略的聘书,至于现任都蓝可汗给您的聘书,我是不要的,我想都蓝可汗大概也没有兴趣去看公主殿下以前的可敦聘书吧。”
大义公主的眼神中还是有一丝疑惑,说道:“此事我看还是不要太急,至少,我得找安吐屯发商量一下。”
王世充知道现在就是关键时候,只需要加最后一把力,他急得跺了一下脚,声调也提高了一些:“可敦,事情紧急,这恐怕是唯一一次我和您能当面谈话,拿到信物的机会啦。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到时候你就是回心转意,我也拿不到信物。要是我这样空手回去,以后刘大哥恐怕也会放弃内应之事。而且您贵为可敦之尊,这种事情应该自己拿主意,安兄虽然才智过人,但毕竟只是您的下属,最后拿主意还得靠您,而不是他,公主殿下,您见过有人是用四肢来指挥脑袋的吗?”
大义公主给王世充这样一说,一下子站起了身,激动地说道:“尉迟壮士,不要再说了,我听你的,干。”
王世充尽力压抑着心中激动的心情,但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笑容,他拉过一张矮桌,放在大义公主面前的胡床上,然后从另一边的一张矮桌上拿过来文房四宝,就势帮着大义公主磨起墨来,顺便在小桌上摊开了一张帛书。
大义公主也没闲着,翻箱倒柜地找起那两样信物来,等王世充把一切准备停当后,她也找出了两张黄色的卷轴,两张卷轴看起来因为年代久远,色彩都有些斑爻了,一张的背面写着汉字,另一张则明显是用突厥文书写。
王世充知道这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两样赐婚诏书和可敦聘书,有了这两样东西,此行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不仅可以抓大义公主一个现行谋逆之罪,还可以有查获刘昶刘居士一伙的有力证据,为国效力的同时能解决自己打入大兴市场的最大竞争对手,顺便为民除害,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但王世充现在还不能笑出声,最关键的还是大义公主现在正在伏案疾书的这封亲笔信,前两样信物只能证明大义公主跟隋朝国内的不安定因素有勾结,而这封封官许愿的书信才是铁证如山的最直接证据,王世充看着大义公主笔下的那几个名字,心中止不住地一阵冷笑:当年为臣不忠不义,今天终于要遭报应了。
大义公主一气呵成地写完了这封书信,抬头看着王世充,说道:“尉迟壮士,你看这样可否合适?”
王世充点了点头,刚才写信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确实完全按着他刚才的意思书写,大义公主自幼受过良好的宫廷教育,才学过人,这一篇文章写得也是慷慨激昂,王世充自认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来,只有连声叹服。
王世充点了头以后,大义公主取出一枚笔架边的印章,涂抹了鲜红的印泥,郑重其事地盖在了帛书的最后,印章的文字全是蝌蚪一样的突厥文,王世充认得这是可敦亲印,那血红刺眼的印泥仿佛让他看到了随之而来的淋漓鲜血,一颗心猛地一沉,脸色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大义公主却没有注意到王世充的这些异常,她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希望中,卷好这张帛书,搓着手,她兴奋地站起身来,来回地踱起步来,嘴边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大仇得报的笑容。
王世充收起帛书,跟另两个卷轴一起用布包好,塞进了自己怀中,他也站起身,对大义公主行了个礼:“公主殿下,在下这就回去了,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义公主从刚才的激动中略微回过了点神,她点了点头,说道:“尉迟壮士,一切小心,对了,代我向姑姑西河公主问好。”西河公主就是刘昶之妻。
王世充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以后的往来互通消息,就由在下和安兄之间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