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冷冷地说道:“施中书和沈中书这会儿怎么能说自己对作战不在行了呢?昨天你们挥斥方遒的时候,可是决胜千里的诸葛亮啊。”
鲁广达转头对着任忠说道:“任将军,现在军情紧急,你我就不要作这种口舌之争了,先好好想个办法,打退了登陆的隋军再说。”
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头扭向了一边,也不理会施文庆和沈客卿二人。
一直不说话的萧摩诃突然开口道:“如果是讨论紧急军务的话,今天朝会上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员就先散了吧。人多嘴杂,一口一个主意,时间也全浪费了。”
江总连忙点了点头:“萧将军所言极是,我看,现在就留我,沈中书,施中书,袁宪袁仆射,萧将军,鲁将军,任将军在这里讨论吧。另外还请负责城防的樊毅樊将军速速过来。”
众人听了后都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人外,所有的文武官员全部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身形干瘦,三缕花白长须,手握笏板的右仆射袁宪开了口:“诸公,刚才任将军和鲁将军指责施中书的时候,我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任将军他们说得不对,而是这时候,我不想再看到我们南陈的重臣还在这里不分主次地内斗。现在敌军已经过了江,情况很严重,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团结。”
袁宪在朝中一向刚正不阿,直言进谏,多次上书弹劾过施文庆等人,所以一直不被陈叔宝喜欢,这些年也被渐渐地排挤出了权力中心,顶着个右仆射的虚衔,很少理事。但他今天看到国难当头,也顾不得许多,开口就向武将们问起战守之道来。
鲁广达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最要命的就是敌情不明,建康城内外的守军现在除去樊猛将军带走的那三万人外,还有七万多人,任将军的三万人已经进城守卫,城北还有萧将军的四万大军,此外水军在秦淮河口的那三百多艘金翅战舰,也已经悉数开往新亭垒那里,去截断隋军后援了。”
萧摩诃问道:“那采石一带的水军战船,此刻可有消息?还有当涂那里,现在是否安全?”
施文庆连忙说道:“跟采石一整夜都没有联系上,南徐州刺史黄恪和南豫州代樊将军行刺史职的樊巡也没有来,我现在有点担心这两个地方出事。”
萧摩诃叹了口气:“今天早晨老夫回城朝会的时候,就看到江北处处狼烟,几十里的江岸上,到处是他们的军士在焚烧草堆和麦桔杆,这几天一直在刮北风,我们现在闻到的这股怪烟味,就是他们烧这些东西的味道,想不到还把皇上给弄晕了。”
施文庆也跟着叹了口气:“皇上昨天晚上兴致高了些,睡得晚,我也不知道他醒了后还会给烟呛晕。”
任忠气得一跺脚:“皇上就是给你们这几个家伙弄成这样的,施文庆,你现在倒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还想把责任推给皇上,要不要脸?”
施文庆给骂得一阵脸红,只好闭嘴不说话。
鲁广达一看又要闹僵,连忙开口转移了话题:“我看南徐州和南豫州都可能有麻烦了。从施中书说的最近那份战报上看,隋军先在新亭南边五里处的江岸登陆,吸引了新亭垒的守军,然后又派军袭取了新亭垒,守军三千人还被江岸上的隋军先头部队击败。这证明隋军的行动是精心策划的,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现在我们江防的战船已经全部调往新亭,别的地方已经处于不设防状态,他们又点起这么大的烟雾,我看就是想瞒天过海,从京口和采石两个地方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