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慨然,一副大公无私之态。
旁边不少大臣心中顿时冷笑,马宏看上去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但是他心里想些什么,大家心中心知肚明。
马宏和林元芳这群人,是以考取功名爬上来,深得皇帝的宠爱,这帮人固然不会去得罪当初的汉王党和太子党,却也并不投入其下,多少年来,这帮人也渐渐形成了一股子势力,私下里被称为新党,而这帮人主要的来源,就是距离京城不远的金陵和玉陵两道。
众人此时也都看得清楚,马宏举荐总督,口头上说内举不避亲,实际上还是为了壮大新党的势力,这也倒未必是新党有什么居心,只是新党一旦势力庞大,根基牢固,日后这帮人在朝中也就有了说话权,有了独立性,用不着去看别人的眼色,只要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无论是谁坐在皇位上,都会顾忌新党的整体实力,从而让新党这一支独特的实力在朝中生存下去。
新党求强大,当然也不是为了能够为国多做事,目的谁都清楚,大秦帝国建立才二十年,如果不出意外,帝国以后的权势富贵,都会集中在那些开国功臣的手里,新党如果不能抱成团形成一股势力,很容易就被帝国功臣系打压,可是新党一旦成为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么新党官员不但可以在朝中稳固,他们建下的人脉网络,也可以让他们的后代继续荣华富贵下去。
稍微精明一些的,都知道新党的目的,而新党也很清楚,皇帝对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很清楚,可是新党的目的只是求自己和后人的荣华富贵,却不敢对皇权有丝毫的威胁,皇帝即使知道目的,也不会对新党有过多的打压,反而可以利用新党去对付威胁到皇权的势力,正因为清楚其中的关窍,新党知道自己的生存空间不小,所以也抓住任何机会发展壮大。
新党在朝中已经颇有实力,在地方上也有不少官员,但是却没有一位是一方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这一次西关道总督空缺,新党就算知道很困难,却还是努力地想要举荐出一位新党的总督来。
皇帝含笑道:“马爱卿,你忠君爱国,大公无私,朕心里清楚……卢海喜,此人倒也是个可用之才……!”却是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觉得如何?”
太子面不改色,依然平静道:“父皇所言极是,卢海喜确实是一个可用之才……!”他话一出口,马宏和林元芳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心下都是奇怪,暗想太子怎会为新党说话,果不其然,太子话锋一转,“只是卢海喜如果调用西关道,那么荆州又该如何?荆州地广人稠,是川中道第一大州,成分复杂,而且川中道民风彪悍,群山之中那些彪悍的少数民族,异心时起,父皇应该还记得,当年父皇征讨川中天蜀国,可是花费了很大一番气力。”
不但是皇帝,便是在场的臣子也有不少微微颔首。
楚欢听到太子提起天蜀国,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刚进京时,差点被那位天蜀国的太子刘洵所杀,直到今日,楚欢都闹不明白当初刘洵为何会刺杀自己,他更不知道,到底是谁有那般能耐,竟然能够调动刘洵这位天蜀国太子兼剑术高手。
“圣上,太子之言,大有道理。”都察院右都御使沈客秋是太子党的代表,此时自然是义不容辞站出来,“且不说川中道那些别有居心之辈,便是那些土司,一个个都是居心叵测之辈,当年天蜀国在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少给天蜀国麻烦,如今我大秦国力强盛,再加上卢海喜在荆州多年,恩威并施,确实是将那帮土司镇住,臣以为,川中道当前形势,卢海喜反倒是荆州知州的不二人选,若是调用到西北,只怕……只怕川中道反倒要闹出事端来。”
徐从阳却也是禁不住点头道:“圣上,沈御史之言,大有道理,总不能因为西关道,反倒误了川中道。”
马宏还要辩驳,林元芳却已经道:“圣上,太子既然这样说,却也不无道理,却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元芳虽然是朝中一等一的溜须拍马之臣,但是他却精明的很,沈客秋是太子党的人,徐从阳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但是他既然是齐王的师傅,那就不可避免地是齐王党的人,太子党和齐王党的两大代表站出来,异口同声说川中道卢海喜并不合适,他就知道保奏卢海喜的希望渺茫,心中却是想着看看太子能举荐什么人出来。
他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一旦太子举荐的是太子党的人,自己定要竭力反对,而且他相信,齐王党的人如果见到太子党的人去西关做总督,也一定会反对,这个时候,自己便要联合齐王党的人对付太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