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低头扫了几眼清单,但见上面林林总总罗列了百余种物事,大到桌椅板凳屏风茶几,小到锅碗瓢盆笔墨纸砚,可谓是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李瑁可谓用心良苦啊。这么多日常之物,还需要什么口信?这不就是暗示太上皇久居成都不要想着回京城了么?陛李瑁这是以物代言,毕竟那样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来。太上皇一看到这些东西,自然都会明白了。”王源咂嘴摇头道。
赵青经王源这么一点拨,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李瑁的用意。看似孝敬周到,却传达着这隐晦的用意。
“原来是这层意思在里边,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大帅,那这些东西还要全部转交太上皇么?”
“当然,这是太上皇之物,我们当然要转交给他。让太上皇也看清楚,他的这个儿子对他是如何的孝敬。”王源道。
“相国,你说,陛下怎么就这么怕太上皇回京呢?难道太上皇当真便能对他的皇位有如此的威胁么?我看未必。此一时彼一时也,太上皇现如今恐怕已经没有复位的可能了,陛下当知道这一点,为何却还要如此呢?”
“赵青,有一种东西叫做积威。太上皇享国数十年,又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唔……至少前二十年是个圣君。诸皇子一直生活在太上皇的威压之下,谁敢对太上皇不敬?看看之前的两名太子,见到陛下便抬不起头来,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恐得咎。而当今陛下则对太上皇更加的敬畏。或许这敬畏之中还有一丝痛恨吧,你也知道,太上皇对陛下做的那件事,让陛下在很长时间抬不起头来,甚至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就算如今的太上皇已经无复位的希望,当今陛下也绝对不希望他呆在长安,因为那种阴影一直笼罩在心头,那是他心中的隐痛。况且太上皇当真没有复位的可能么?大唐一大半的臣子都是太上皇的臣子,就算是我,也都曾经是太上皇的臣子,李瑁能不担心么?太上皇是否又真的对皇位死了心了呢?当初他们父子是设了一个局摆脱我的控制,而现在情形已经大大的不同了。叛乱平定了,天下太平了,太上皇回到长安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你说陛下能让他回去么?那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呢,留在长安要时时防备,若是出了意外的话,有会遭天下人唾骂。”
“所以大帅便一定要将太上皇送回长安,让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一些事情来?不能教他安生。”韦见素道。
“胡说,我哪有那个心思?我送太上皇回京并非是要看他们父子反目相残,事实上这根本不会发生。因为陛下是绝不会同意让太上皇回京的。我这么做便其实有别的原因,唔,这些事不宜在此谈论,改日有暇,我好好的告诉你。”
“大帅还是不要告诉卑职的好,卑职可不懂那么多的事儿,知道事儿多了,卑职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而且有可能会说漏嘴的。”赵青摇头道。
王源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还知道你有这个大嘴巴的毛病么?我问你,我在扬州的事情你是不是多嘴了?闹得宅子里尽人皆知?你拍马屁都拍到十二娘那里去了,把我放在眼里了么?”
赵青一愣,脸色通红,尴尬笑道:“大帅,卑职该死,卑职破嘴巴。那日一不小心便说出来了。大帅息怒,我也是无心之失。”
王源啐道:“你无心?你是刻意去拍马屁吧。为的是讨小妹黄杏的欢心吧。”
赵青挠头腆脸道:“大帅,卑职这不是也是着急么?您也不给我做主,和杏儿的婚事你也不给催催。我急的不行,想让几位夫人从中帮帮忙,便只能她们问什么我便答什么了。大帅,您也该关心关心卑职的私事不是么?”
王源啐了他一口道:“瞧你那样儿。罢了,趁着这段时间空闲,本帅替你操操心,将你和黄杏的事儿给办了,免得你成天大嘴巴乱说话。过段时间怕是又要打仗了,早办了也好。”
“哎呦,大帅,那可多谢您了,等的就是这句话。您说,要怎么置办?卑职得赶紧准备。”赵青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