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中的大火很快便被点了起来,火箭的火油囊成了助燃之物,丢在火堆里之后使得火势翻腾激烈,很快整座城门洞中便大火熊熊浓烟滚滚,成了一座烧炭的大煤窑。当浓烟夹杂着火舌从内侧城门洞口喷吐而出的时候,城头的守军一片慌乱,大声叫嚷着:“救火,救火”。不过他们很快便不用担心救火的问题,因为更迫切的危险已经降临。东边的上城石阶上,乱箭都无法阻止的两名敌军冲上了城墙。起初对这冲上来的两名敌人,众人并不在意。然而当这两人如鬼魅一般的开始杀人,杀的城头守军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上来的可不仅仅是两名敌兵,那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大部分的敌军其实都在关隘城门处防守,大举攻击关隘西门的神策军兵马吸引了一大半关隘之中的兵力。整座关隘之中其实只有两千多兵力。在北城墙上被王源等人击杀了三百多,其余的兵马除了二三十座箭塔上需要驻守的三百多名弓箭手之外,其实也只剩下了一千四五百人。一千余人不得不防守关隘西门,剩下的全部集中在中间这两道高墙上。北边这道中墙上总共不过三百余名守军。
这三百多名守军如何能抵挡虎狼一般冲上城墙的公孙兰和李欣儿。这师徒二人冲过了箭雨之后,便像是两只母老虎冲入了羊群。那些冲上来厮杀的敌军士兵根本就不是她们的一合之将。而这师徒二人出手毫不容情,用处的招数都是一击毙命的杀招,她们在数十步长的墙头上杀了个来回,身后倒下了数十具尸体。
附近的三座箭塔上的弓箭手虽然居高零下,但是他们根本无法射箭。因为城墙上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兵马,往下射箭能不能射杀这两人不敢肯定,但一定会射杀大量的自己的兵马。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因为城墙上己方的人手虽然多达两百人,但这两百人却被这两人杀的四散而逃,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两人在下方的城墙上纵横来去,杀的下方惨叫连连,尸横遍地。
箭塔上的弓箭手们终于明白了,若不以弓箭射杀她们,城头的兄弟们怕是要全部被她们屠杀殆尽了。于是乎,他们也顾不得误伤自己人,开始在箭塔上追着两人的身影施射。几轮箭雨之后,两人依旧在下方城墙上如鬼魅一般的横行,而自己的兄弟却一片片的倒下。很多人其实都是被箭支射死。
既然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箭塔上的弓箭手们索性也顾不得其他了,三座箭塔上的弓箭手以密集的交叉火力对着城墙上的两人强力狙杀,终于,他们看到了其中一人踉跄倒地,另外一人忙回头抱起她,躲到了一座石头房子旁边的死角里。不用说,其中一人显然是中箭了。
箭塔上的弓箭手们一阵欢呼。终于射中了其中一人,心中的恶气终于出了一口。虽然这称不上是一场胜利,但被这两人在城墙上腾挪杀人,在箭雨之中信步游走而产生的羞辱之感终于随着其中一人的中箭而得到发泄。众弓箭手扬眉吐气,再接再厉,将所有的箭支射向了另一人,将那两人压制在小石屋的死角里根本无法出头。
中箭的是李欣儿,三座箭塔的交叉火力实在是密集,公孙兰应付起来尚且勉强,何况是李欣儿。加之连续冲杀之后气力衰弱,腾挪之际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手中舞动的披风稍微泄力了些,便被劲箭穿透防御正中肩膀。箭支的力道甚是强劲,这一箭竟然将李欣儿的肩膀穿透,肩胛骨显然也碎裂了。
公孙兰忙一把抱起她躲在高墙上的一座石屋死角躲避箭支,同时检视她的伤口。
李欣儿的伤口血流如注,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面色惨白气喘吁吁道:“师傅,欣儿又拖累你了。”
公孙兰沉声道:“不要动,忍住痛。我替你拔出箭来,包扎伤口。不然一会功夫你便流血昏迷了。”
李欣儿忙道:“师傅,不用管我,去杀他们。”
公孙兰皱眉道:“莫说话,咬住衣襟。我要拔箭了。”
李欣儿无奈点头,咬住衣襟转头,忽然大声叫道:“小心,有敌军偷袭。”
公孙兰抬头看去,但见几十名惊魂甫定的敌军士兵正在鬼祟靠近,他们见公孙兰师徒被箭塔压制的不能动弹,便打算悄悄的靠近袭击。公孙兰看到他们的时候,十几只箭已经破空激射而至。公孙兰娇叱一声,抓起披风奋力舞动,但听噼里啪啦一阵响,箭支和断裂的箭杆箭头落了一地。公孙兰冷哼一声,伸手抓起几只断箭的箭头箭杆看也不看扬手掷出,噗噗噗数声响过,三名士兵翻身倒地。剩下的士兵惊骇大叫拔脚便逃,逃得远远的才站定。
公孙兰不再搭理他们,回身替李欣儿将肩膀上的箭拔出来,掏出疮药来敷上,撕开披风布条紧紧的将伤口包扎住。李欣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包扎完毕之后,公孙兰皱眉朝着城墙上张望,箭塔上的箭支在周围嗖嗖落下,封锁了死角之外的十几步方圆的距离。远处几十名守城士兵又开始蠢蠢欲动朝这边缓缓移动,定是想趁乱偷袭。公孙兰倒是不惧这封锁的箭雨,她完全有能力突破封锁去杀敌。然而李欣儿受了伤,她便无法离开,丢下李欣儿独自在这里显然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