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报,王源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金州自己唾手可得。忧的是,叛军四五天前便已经撤回长安一带了,这对高仙芝的兵马是极大的威胁。而目前,高仙芝的兵马已经失联了数日了,派出去的送信的士兵也一直没有回复。
无论如何,先夺了金州再说,有了立足之地才可更进一步。和叛军作战需得稳扎稳打,万万不能着急。叛军的兵力还远远多于自己,若龟缩于长安城中,想一举拿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欲速不达,徐徐图之,谨慎行事为妙。
次日清晨,大军开拔,直扑金州城而去。有了昨日的奏报,神策军肆无忌惮,根本不虞会和叛军主力遭遇,行军速度也极快。中午时分,柳钧的四万骑兵便已经兵临金州城下。
然而,先一步抵达金州城下的柳钧很快发来了警告说,金州城中兵马众多,城上兵马密集,好像不下数万人。闻听此报,王源惊愕不已,来不及责问昨夜探听消息的斥候缘由,王源便从中军策马赶往前锋骑兵阵中。
金州城坐落于秦岭山脉东梁山以南的平坦地势上,从秦岭流出的平梁河绕城而走,城外这座城池坐落于此的缘由。但此城坐落在山下平畴,无险可守,王源到其实也并不太担心。他唯一担心是,昨晚情报有误,若史思明的叛军主力依旧在金州城中,十余万兵马守城的话,攻城倒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王源策马来到金州城南的小山坡上,极目朝城头眺望。果然柳钧所言不差,城头上全是兵马,密密匝匝忙忙碌碌。看那样子,似乎正在加固城防,修补城墙缺口。南边的城楼似乎坍塌了半边的样子,甚是奇怪。光是看一面城墙的兵马数量,便可推算出城中兵马绝对不少。这一面城墙怕是便有上万人再忙碌着。
柳钧在旁道:“义父,我派斥候抵近侦查,当发现城中有重兵把守之后,我便命骑兵不要靠近,以免暴露行迹。现在城中的敌军怕是还不知道我大军前来。要不要来个突然袭击?待步兵赶到时,我们猛冲而至,发动猛攻?”
王源想了想道:“倒也不必,若是叛军主力在金州,左右是场恶战。攻城之战突然袭击又有何用?我倒是想弄明白,昨晚斥候侦查时还说城中没有多少兵马。北边的村落百姓也说四五天前金州的大军便撤往秦岭以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叛军?史思明难道留了一半的兵马守金州么?这不太可能啊,他应该知道守金州毫无意义,我大军随后赶来,除非他全部大军驻守,否则金州必被我拿下,史思明搞得什么名堂,这完全不合规矩啊。”
柳钧道:“史思明那个蠢材,他那里有什么章法。”
王源斥道:“你若抱着这种轻敌的想法,将来必遭大败。无论对手是谁,你都不能轻视他。”
柳钧忙道:“义父教训的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源眯眼看着数里外的金州城皱眉思索,忽然间他的目光被城中冲天而起的十几道烟柱所吸引,黑烟在蓝天下显得异常的醒目。这些黑烟明显是城中有房舍或者是巨大的起火点在燃烧,难道金州城中起了火不成?而且王源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金州城又没经历过大战,怎会城墙城楼崩塌?眼前的景象倒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王源立刻叫来刚才探查的几名骑兵斥候询问道:“你们刚才抵近城下侦查了么?城头上的兵马打的什么旗号?”
“这个……因为怕被发现,我们没敢靠近,只在千步之外伪装观望,没看清旗号。”一名斥候回答道。
“没看清旗号你怎知那是叛军?”王源怒斥道:“拖下去,打三十军棍,斥候兵乃大军的千里眼,尔等如此糊涂怎能担当此重任?”
几名斥候兵羞愧难言,默默退了下去。柳钧在旁也尴尬不已,低声道:“义父,我也没细问,此事我也有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