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和李光弼同时变色,以为又要提及纳木错湖之败的事情。边令诚忙道:“咱家不是要揭你们的伤疤,那日我说的话不对,咱家给你们道歉。不过你哥舒翰也骂了我,还要打打杀杀,我也没计较,给陛下的奏折之中连一个字都没提,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哥舒翰和李光弼同时松了口气,但听边令诚道:“咱们只就事论事,谈及那场战役,你们虽然全军覆没,但是陛下心里其实一点都没责怪你们。虽然你们被降了职,但其实在陛下心目中,二位的地位不降反升。你们可明白这是为什么?”
哥舒翰皱眉道:“恕我愚钝,我当真不知为什么。”
边令诚摇头晃脑道:“无他,两个字‘忠心’而已。当时陛下下达了三路兵马齐头并进攻到逻些城下的圣旨,而王源和高仙芝两人并未遵旨而行。虽然事后陛下原谅了他们,但严格而言,那时候这两人的行为便是抗旨之行。而你们两位虽然中了埋伏全军覆灭,但你们二位却是忠实的执行了陛下的圣旨,你们才是对陛下最忠诚的人。那件事便是个试金石,陛下一下子便看清了谁是真正的忠心。明知险象环生,却不顾生死执行陛下的旨意,便是这件事让陛下对你们二人另眼相看。”
哥舒翰和李光弼呆呆的发愣,他们没想到那次耻辱的失利却在陛下心中留下了那样的感觉,这当真不可思议。
“咱家随侍陛下身旁,那件事之后,咱家不止一次听到过陛下叹息你们二人忠心耿耿的话。现在你们该明白陛下对你们寄予何等的厚望了吧,也该明白为何是你二人当上了征讨大元帅而非王源了吧。然而你们现在却还犹豫不决,难道也想让陛下失望么?二位,前车之鉴,不可重蹈覆辙啊。”边令诚语重心长的道。
哥舒翰一股热血涌上脑海,脑子瞬间发热。他仿佛看见玄宗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殷切的看着自己说:“朕便靠你们了,朕最信任你们,你们最忠心,你们是朕最后的希望。”。一瞬间,哥舒翰像是全身灌注了巨大的力量和勇气,什么战局形势,什么战场谋略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为陛下效忠,不负陛下一片殷切之望,不能教陛下失望。
“好,明日我便整军出潼关与敌决战,击溃叛军夺回洛阳,不负陛下之望。”哥舒翰冲口而道。
边令诚哈哈笑道:“果然是哥舒将军,热血男儿,勇于担责。咱家期望着这两日便能写捷报回京,让陛下睡个好觉了。”
哥舒翰道:“你就备好纸笔等着吧,一定会让你写了这封捷报的。”
边令诚尖声呵呵而笑,站起身道:“罢了,你既有如此决心,咱家便放心了。怎么打仗我也帮不上忙,在这里坐着反而扰你们的心思,咱家还是回帐去呆着的好。告辞告辞。”
哥舒翰起身抱拳,目送笑容满面的边令诚出了大帐而去。
边令诚刚刚离开,李光弼便皱眉道:“你怎可答应他出兵接战?你难道不知其中凶险?”
哥舒翰诧异道:“你没听他说的么?陛下对我们如此寄予厚望,难道我们还要让陛下失望么?”
李光弼叹息道:“陛下或许真的如他所言对我们寄予厚望,但出兵迎敌可是大事,我们能不顾一切的这么做么?你可知道后果?一旦兵败,长安将危在旦夕,我们便是大唐的罪人了。这件事上,你怎可冲动行事?”
哥舒翰不悦道:“我是遵旨行事,怎么是冲动?照你说怎么办?圣旨要我们出兵迎战,我们难道学高仙芝和封常清抗旨么?他们的下场你难道没看见?我也知道此战是有风险的,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