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躬身道:“老奴遵旨。”
杨国忠轻轻松了口气,重新拿出王源的奏折道:“陛下,王源的奏折您还是瞧一瞧吧。”
玄宗摆手道:“他没什么过错,这请罪的奏折便不必看了。”
杨国忠忙道:“不光是请罪,王源的奏折上还说了两件事情,陛下还是看一看为好。臣觉得王源提出的事情很重要。”
玄宗哦了一声道:“你给朕念一念吧,朕坐着听。”
杨国忠连忙答应,将奏折展开来读道:“罪臣王源上奏。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有负圣恩眷顾,未能恪尽职守,汗颜无地。日前朝廷派驻剑南的两位钦差在雅州边境之外遭遇吐蕃人袭击身亡,尽为臣之过失,请陛下不吝赐罪,罪臣绝无二言。特命柳钧携此请罪奏折上奏于吾皇,罪臣王源顿首自愧,诚惶诚恐。”
玄宗微笑道:“这个王源,倒是不说一句推脱之言,把责任尽数归于自己了。”
杨国忠继续念道:“……臣之罪是臣个人之罪,但剑南道乃我大唐西南门户之地,臣不敢因个人之罪怠慢国家大事,故而重新将两件急务禀报陛下得知,往陛下早做定夺。其一,关于与南诏国和议之事,朝廷迟迟未有旨意安抚,乃至南诏国阁罗凤等心中惶然。和议之条款和缘由臣已于日前上奏朝廷知晓,安抚南诏为当务之急,否则剑南兵马便被牵制在姚州一带以防生变。此举徒耗兵力钱粮,也违大局之势。”
玄宗皱眉道:“南诏国的和议朕正在政事堂的意见,你们政事堂和六部官员商议的如何了?”
杨国忠道:“李相国抱恙在家休养,此事一直停滞。”
玄宗点点头道:“继续念。”
杨国忠道一声遵旨,继续念道:“……如今同南诏和议修好已是刻不容缓之事,吐蕃国嶲州之败后便一直虎视眈眈作秣兵厉马之态,雅州嶲州姚州一带边境均禀报有吐蕃兵马试探的身影。身在剑南,臣深知绝不可同南诏和吐蕃同时为敌,否则以剑南军之力,无力于两敌抗衡。此为臣所言的第二件事。臣建议陛下,一则尽快宣旨南诏,达成和议,稳定南诏阁罗凤,杜绝吐蕃再次拉拢南诏之举。”
“此举一则可稳固和南诏国的关系,二则可让剑南大军得以解放。从目前的情势看,臣认为要在雅州嶲州一道边境增驻兵马,在边境一线修筑烽燧,及时预警。以防有变……吐蕃虎狼之国,罔顾我大唐对其善意,不断滋扰我大唐边境,今次又杀我朝廷大员,罪恶滔天,孰不可忍。臣在西南一日,便决不许吐蕃人如此猖獗。但臣也不得不请求陛下,早日定夺决断,以利于剑南之局向好。”
杨国忠读完奏折,将奏折举起来,高力士上前捧过,递到玄宗手中。玄宗眉头紧锁,默默的将奏折看了一遍,沉声道:“照王源这份奏折的口气,倒像是受到吐蕃国重兵威胁的意思。吐蕃人难道不自量力真要进攻剑南么?”
杨国忠道:“臣认为没那么严重,臣以为王源的意思是要防患于未然。大唐和吐蕃之间已无信任和平可言,或将必有一战。南诏国作乱时,吐蕃国公然调集三万大军协同攻击嶲州,便已经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王源大破三万吐蕃大军之后,吐蕃国派来使者言辞强硬,被陛下斥出长安,吐蕃君臣必以为耻辱。以吐蕃人睚眦必报之性,很有可能会伺机报复。这一次王鉷和罗希奭误入野牛城被杀,便显示吐蕃人丝毫没有顾忌我大唐的感受,怀有极大的敌意了。王源恐是因为考虑到这些,才意识到需要尽快解决南诏之事,将兵马腾出手来部署在嶲州雅州姚州一线,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