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阁罗凤对守住姚州是没什么信心的,守城不是他的强项,而且姚州的城防也并不坚固。阁罗凤也并不打算去守住姚州。他想的很清楚,要保住姚州必须故技重施,利用地利的优势再来一次泸水之战。只有在半路上利用高山密林的优势击垮剑南军,才有可能让剑南军知难而退不敢对姚州染指,除此之外,绝无守住姚州的办法。
剑南军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按兵不动,阁罗凤也利用这段时间里补充物资毒箭毒瘴药物等等,并且已经在泸水之南的密林中摆好了架势,就等着剑南军到来。随着准备的充分,阁罗凤的信心也在一点点的恢复,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重新夺回战事的主动,他可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唯一让人心烦的是,他重新派去吐蕃的使者被吐蕃人割了鼻子耳朵凄惨的回来了,带回了一封吐蕃大相倚祥叶乐怒斥他的信件,指责他的手下居然和唐军联合攻击吐蕃大军,并扬言一定要报复云云。
阁罗凤除了大骂一顿死去的爨崇道之外毫无办法。虽然做了解释,但毕竟爨崇道属南诏国,他的行为应该由自己负责。阁罗凤明白,吐蕃的报复之言也许只是吓唬吓唬自己,倚祥叶乐自己也上了当,只是将责任往自己头上推罢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只苍蝇吞到肚子里去。虽然依旧有修复的可能,但短期内想让吐蕃国再出兵帮助自己是不可能的了,吐蕃国内部怕是也吵翻了天了。
阁罗凤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之艰难,但他并不打算放弃,因为他并不想像父亲皮逻阁一样在大唐和吐蕃两国之间低声下气的游走。虽然他承认父亲的策略是成功,让南诏借助了他国之力统一了苍山上下,洱海之畔的众多部落和势力,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但阁罗凤认为,那样的阶段不应该再出现了,自己的使命是要摆脱这两个恶邻的控制,不再听他们的摆布,自己做自己的主人。自己必须这么做,而且自己也有能力办到。
那么要想做到这一切,必须要挺过眼前的难关,必须在泸水岸边再来一次完美的伏击。只要再有一次完美的伏击战,阁罗凤相信,大唐将不得不放弃姚州,不得不放弃征服南诏的想法。
泸水岸边的消息不断的送来,阁罗凤对剑南军的行动了如执掌。何时剑南军开拔,何时扎营,正在做什么,打算做什么,阁罗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得知剑南军在泸水北岸扎下牢固的营盘的时候,阁罗凤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剑南军渡不渡河,如何渡河,一旦对方开始渡河,那便是战幕的开启,也是自己最好的战机。
上午传来的消息,剑南军开始砍伐树木大量制作木排的时候,阁罗凤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王源不过尔尔,居然妄想以木排渡河,阁罗凤已经预见到剑南兵马在湍急的浊流中落水淹死,尸首顺水飘走的样子。这段泸水河段岂是木排能够将兵马渡过的,船只都很艰难,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知道了,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告诉阿豹将军,就算他们开始用木排渡河,也不要惊扰他们。先让他们尝尝河水的威力。待他们筋疲力尽爬上南岸的时候,再让他们尝尝毒箭毒瘴的滋味。”
阁罗凤摆手打发走了哨探,站起身来活动筋骨,忽然听见大帐之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嬉闹声,阁罗凤皱了眉头,喝道:“谁在大声喧哗?”
大帐门口人影一闪,一个满头黑发小辫,身着花布钗群,脖子上套着银色环饰的少女出现在阁罗凤面前,少女面貌清秀,皮肤带着太阳晒出的淡淡铜色,背上背着一柄长弓,腰带上插着短刀,显得英气勃勃。阁罗凤一见这少女,阴郁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原来是阿萝啊,我当是谁呢。”
“阿兄,你刚才是在凶我是么?”少女噘着嘴道。
阁罗凤忙低声道:“阿萝,咱们埋伏在林子里,山下河岸对面便是大唐的兵马,大声喧哗惊动鸟兽都会被大唐兵马查知踪迹,决不能大声喧闹的。”
少女皱眉道:“谁大声喧闹了?我不过是刚刚猎到了一只锦鸡,尾巴鲜艳的很,刚才和阿珠她们在商量着用这羽毛给阿兄做顶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