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左相是否是说,为了能开战,其实是主动找茬了。”
杨国忠一咬牙道:“罢了,全部告诉你便是。阁罗凤对我大唐还是恭敬的,这几年来规规矩矩的,进贡之物也丝毫不少,且对我大唐派驻云南的官员也恭敬有加。但我为了能找到开战的理由,便让鲜于仲通派了云南太守张虔陀去找他们的茬儿。张虔陀在姚州约见阁罗凤百般刁难他,那阁罗凤倒也能忍,样样依从居然不反抗。后来张虔陀急了,于是酒后当众调戏阁罗凤的夫人,这才真正激怒了阁罗凤。”
王源愕然苦笑道:“你们这……这也太过分了,为了找个理由打仗,怎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辱人妻女的事情怎能干的出来?想开战直接打就是了,干什么搞这些花样?”
秦国夫人也红着脸啐道:“确实下三滥的很,堂兄,这件事你怎能这么做?传出去还有身份脸面么?”
杨国忠尴尬咂嘴道:“你们以为我想这样么?还不是张虔陀这个草包干出来到?我杨国忠好歹也是要脸面的人,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鲜于仲通也是个草包,这么屁大点的事情也搞不定,弄得这么龌龊。本来我想着大不了杀几名随从丢在南诏国境内,之后以此为由起兵攻伐便是了,结果闹腾出这回事来。”
王源听他说杀几名随从丢进南诏国然后以此为理由出兵,猛然想起这手段倒是跟后世某国发动侵略战争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强权之国要想发动战争其实手段其实也很类似,不过是欲加之罪,理由手段什么的也只是辅助罢了,玩来玩去居然是一个套路。
王源道:“罢了,这些也不说了,激怒阁罗凤后,阁罗凤便攻姚州杀了张虔陀,然后战争的理由便有了。但我想问的是,这南诏国兵马就那么几万常备之军。鲜于将军的近八万兵马难道就一点战斗力没有么?那晚听鲜于将军所言,似乎中了埋伏,但在此之前为何连败?”
杨国忠郑重道:“这些事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据鲜于仲通说,南诏兵马作战手段怪异歹毒。一则利用高山密林之便突袭我军,我大唐兵马不适应当地天气和地形,连语言都不通,所以到了那里便两样抹黑,几乎是任他们宰割。二则,据称他们似乎军中有巫师作法。鲜于仲通说他亲眼看见一只千人队兵马在巫师作法下尽数倒地,任由他们宰杀,连一丝一毫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而且,南诏国人个个纹面纹身,样貌凶恶,状如厉鬼。我大唐兵马与之对阵,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我正要提醒你,此去与之交战,要慎之又慎。那些人当真是有些邪门。”
王源皱起眉头来,杨国忠所言看似可笑无稽,但在王源看来却是极大的担忧。杨国忠不会故意的吓唬自己,他之所以郑重其事的说出此事来,怕还是为了让自己加以防范。第一条王源能想得到。地利天时之势是南诏国占了的。第二条和第三条看似可笑,但这年头可没科学这个词,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更显得对方的手段很是恐怖。
“还有,他们俘虏我大唐兵马后在他们身上种下蛊毒,逼着他们回来倒戈。鲜于仲通开始并不知道,逃回来的士兵尽皆收留归编,结果泸水一战时这些士兵窝里反,阵型大乱,让南诏国兵马趁机进攻,大败而回。那一战折损兵马万余,士气也落到了谷底。”
王源眉头拧成了疙瘩,事情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想象,也让王源觉得越来越棘手。看来鲜于仲通也并非是完全草包,而是根本没有事前对南诏国的兵马手段进行了解,以至于遇到情况根本没法应对,焉有不败之理。
秦国夫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语气急促道:“这么邪门?王源,你确信你去能扭转战局么?”
王源皱眉道:“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我已经被任命为剑南节度副使,此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容不得多想。我很感谢左相今日能跟我说这么多,提醒我这么多。事前知晓比战场上遭遇此事要好太多了,起码我心里有个底,也有可能做好应对。”
杨国忠道:“你只要开口,兵器物资全力支援,只要能助你打胜仗。”
王源道:“兵器物资粮草这些我肯定是要的,多多益善。另外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恐怕还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来加以应对。至于需要什么,需得我抵达曲州剑南节度大营方可知晓。”
杨国忠道:“好,但你所要求,我必竭力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