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是妫州兵马?若是妫州兵马,贵属早已获救,又要我等前来作甚?”李光弼冷声道。
王源脱口而出道:“正因为是妫州兵马,我才对我那三百属下的安危更加的担心。”
“什么?”李光弼皱眉道。
帐内众将也尽皆愕然,大家都不明白王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自相矛盾之语么?妫州兵马反倒会让他的三百属下更加的危险?这是什么道理?
王源自觉失言,居然将心中所想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听到不明身份的兵马的消息,王源的第一反应便是三百残兵被人盯上了。这数百骑兵很大可能是追来的妫州兵马,只是这件事难以明言。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倒是一时难以圆场。
李光弼凝视王源片刻,缓缓走近王源身边,低声道:“王钦使,你刚才的话是何意?可否解释清楚?”
王源轻轻摇头道:“李将军,我无需解释。我在云州便说了,有些事我不想说出来,即便我想说出来,李将军怕是也不想听。李将军若是真想听我解释的话,在救人之后我会向你解释。”
李光弼呵呵而笑道:“王钦使,你今日说话颠三倒四,无非便是要我在没有计划好的情形下下令进军救你的人,王钦使,午后你还说为了大义会舍弃贵属生死,看来只是说说而已。”
王源摇头道:“李将军,你我在这里争执不休的时候,突厥人正在我大唐巨石关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正在屠杀我的手下。我知道李将军打仗必谋定而后动,安排的仔仔细细的。说好听点这是谨小慎微,说难听点,李将军不过是胆小怯战,怕此战失利担上重责罢了。”
“你说什么?”李光弼面色变冷:“你胆敢指责我用兵方略?本人在边境领兵十余载,还没有人如此质疑我,你好大的胆子。”
王源话已说开,索性敞开了道:“之前我并不敢质疑李将军的用兵方略,但现在我却要质疑了。李将军,你也莫把人当傻子,我王源也看得明白一些事情,也看得清楚一些人心之妙。恕我冒昧的来替将军分析一番心理:李将军的心中一定抱着此番营救行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心思是不是?当日我说秦国夫人府的少公子被困于此,王节度立刻同意发兵,怕是便因为我求援之后你们若不发兵的话,事后会被杨家指责怨恨,是也不是?所以发兵于此,但却根本没想着去冒险是不是。若无突厥兵马出现,或许这次营救还顺理成章。但现在遇到突厥兵马出现,李将军心中肯定在想着如何避讳这场战斗,明哲保身是也不是?反正事后说起来也有说辞,大军已经出发救援了,只是迟了一步,事后杨家也无理由指责于你们,是也不是?”
李光弼脸色因震怒而变得铁青,王源的话句句如刀刺在他的心窝之中,将他形容的如此不堪,这简直让李光弼气的肺都要炸了。
“你好大胆!竟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敢如此诋毁诬陷王节度和本人,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李光弼厉声怒斥。
王源丝毫不惧,昂着头冷笑道:“李将军,说到你痛处了是么?你大可杀了我,否则今日之言我会在回长安之后和左相句句明言。揭露你们阴暗龌蹉的心思。”
李光弼怒极反笑,指着王源的鼻子道:“果真是个小人,难怪能爬的这么快,原来便是靠着这些颠倒黑白的本事。气煞我也,真正气煞我也。你想死是么?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王源冷笑道:“你当然敢,但你杀我的事可无法保密,我身边的这位公孙姑娘凭你们的本事还奈她不得。她会将今日之事带回长安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