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道:“是,不能困在这里,找一处平缓的水面,用树排连接成浮桥,我想应该不成问题。呆在这里便无异于死路一条,我相信严庄和安庆绪一定已经离我们不愿了。”
柳熏直点头道:“二郎说的是,过河是一定要过的,但过了河之后也未必安全,要往西穿越两百里的山地才能抵达云州境内,而怀安县的安禄山兵马正挡在路途上,若是严庄传令怀安兵马拦阻,那岂非自投罗网。”
王源皱眉道:“我知道,但我别无他法,要到云州,必经过怀安县,这三百兵马大多带伤,再战无力,只能赌一把运气了。”
柳熏直想了想道:“二郎,要保万全,不能靠运气。刚才我想了半天,想了个办法,不知道能否可行。”
王源忙道:“哦?先生快说。”
柳熏直点头道:“明日渡河之后,我们必是往西走,这一点严庄和安庆绪也知道,所以他们一定会命怀安县的驻军拦截我们。但是我们何不绕道而行。南北都是山道,我们可选择往南或者往北。但往南靠近永兴县那是不妥的,往北却荒无人烟,更无城镇,只是靠近奚族和吐蕃的边境之地,危险性有些大。”
王源皱眉道:“绕道么?我怕这三百人无法再绕行更远的路,你知道他们个个带伤,加之天气寒冷,物资缺乏,我们的干粮和草料只够四五天的消耗。抵达云州最近的路也有两百里,四五天都未必能到,据说前面全是难行的山道。”
柳熏直道:“我懂二郎的意思,但直接去云州必遭拦截,到时候更是没有活路。若绕行的话尚有一线生机。”
王源皱眉不语,看着跳跃的篝火出神,半晌后忽然道:“不知这样是否可行。过河后便往北行,按照先生所说的绕道躲避拦截。但绕道是肯定到不了云州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派人轻装简从直接去云州求救。见到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后请他带兵越过云州和妫州的边境前来接应我们。有他们的兵马护送,严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那便是公然反叛了。”
柳熏直一拍大腿道:“好办法,派人去请王忠嗣的援兵接应。但谁去呢?王忠嗣岂会轻易的出兵,除非是二郎亲自前去,以朝廷黜陟使的名义交涉。但这一路可是艰险重重,能否过得去都很难说啊。”
王源道:“再难也要去,我要亲自去,但恐下边的兄弟心里犯疑惑,认为我自己跑了。”
青云儿低声道:“二郎,我留下便是。”
王源一愣,旋即明白青云儿的意思,大家都认为青云儿是王源最宠爱的妾室,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他来到河北道赴任了,现在家眷留下和士兵在一起,士兵们显然不会认为王源是丢下他们跑了,因为有家眷和他们在一起呢。
“小夫人深明大义,老朽佩服。”柳熏直拱手行礼,青云儿忙起身还礼。
“那便委屈你了。”王源朝青云儿投去感激的一瞥,回头道:“那便我亲自前去搬救兵,你们都随大队往北走。我想让柳钧跟我一起去。”
柳熏直道:“此去要轻装简从,目标便会很小,便会安稳些。但为防意外,也要带些护卫,以防不测。柳小公子的话就别去冒险了,因为去搬救兵的路上更加危险些,我明白二郎的心意是让他脱险,但确实不合适,就柳小公子的做派,光是那匹马儿,路上反倒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