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孙兰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倒是给王源提了个醒,公孙兰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这李欣儿身上定藏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自己也许真的不该知道。而李欣儿现在给王源的感觉是有一种欲擒故纵的感觉,她似乎有着什么企图,所以王源宁愿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李欣儿想了想开口道:“王二哥,前夜奴被金吾卫追杀,你后来曾问我为何被追杀,我当时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你,而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我不想将你牵扯其中。”
“我知道。”王源笑道。
“但现在我觉得应该对你说出原委来,因为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如果我不告诉你内情的话,便是对你的不信任,我将一切告知于你,你愿意帮我便帮,不愿意我也不怪你,毕竟兹事体大,你若帮我,必担干系。”
王源皱眉沉思片刻道:“如果这件事这么重要,而你告诉我之后我又没法帮你,岂不是泄露了你的秘密?”
李欣儿摇头道:“奴主动告诉你的,你不用担心担上干系,只希望能将听到的话烂在肚中便成,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若王二哥实在不愿意担上干系,我也可选择不说,不过我立刻便要离开这里,这件事我必须要去做,哪怕死在路上也要去做。”
王源看着李欣儿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真诚,但也难掩眼底的焦急,王源把心一横道:“你说吧,我若怕担什么干系的话,便不会救你了。不过我话说在头里,你说归说,愿不愿意做在我,我可不愿受人要挟,你的性命是你自己的,你若执意不要性命,我也无权干涉你。”
李欣儿坚定的点头,抬头仰望黑漆漆脏兮兮的屋顶片刻,开口道:“先告诉你我和师傅之间的事情吧,我想你一定也很想知道。”
王源笑而不语。
“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八岁的孩童,和爹娘一起住在东城升平坊的一座大宅子里。我爹爹是吏部的一名官员,娘亲是洛阳富家之女,他们都很疼爱我,我过着非常开心的日子。”
王源惊讶道:“原来十二娘是官家小姐出身。”
李欣儿点点头道:“是,可惜官家小姐固然过的逍遥快活无忧无虑,但那一切终究是不长久的,记得小时候我爹爹经常说‘宦海沉浮祸福难料’这句话,我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懂其中之意,直到我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才明白了爹爹话中的深意。”
王源没有作声,轻轻往炉子里添柴禾,直起腰看着李欣儿等候下文。
“那天晚上,娘亲下了一碗长寿面给我吃,加了好多我喜欢吃的酱料,我吃的很开心。可我一碗面还没吃完,忽然间有很多军士围了我家的宅子,他们打破大门冲了进来。我娘将我藏在院子的假山缝隙里,嘱咐我不要出声,我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懵了,但我清楚的记得娘的话,那就是千万不能出来。”李欣儿声音低沉,说话声像是在梦呓。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天也很冷,就和现在这样的夜晚差不多,我缩在潮湿的假山缝隙里冻得发抖,但我看的清清楚楚,好多士兵冲进我家里,我亲眼看着爹娘和家中的仆役奶娘被那些士兵杀死,明晃晃的利刃穿透我爹娘的身体的时候,我都快吓傻了。”
王源听得头皮发麻,他脑海中自动描绘出李欣儿所说的血腥场景来,他没想到李欣儿的童年竟然经历过这般残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