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相公不习惯吧!没办法,我们这儿都是些粗人,行事自然也就粗鲁些。不过,我觉得李小姐这次的所为应该会很有效。对这些海盗出身的粗人来说,你跟他讲,不如做给他看。所谓杀鸡儆猴嘛!她也是没办法!”一个声音在俞仁的身后响起。俞仁忙转过身。原来是方才许心素同坐的许海许三爷。
“是三叔啊!”俞仁也跟着李莹叫了一声。方才他一直没有留心到这位许三爷,却没想到这位许三爷是如此精明的人,居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对此事的不满。
“不敢当。我不过是二哥手下一个打杂的。李大小姐给我面子,才叫我一声三叔。你就不用跟着叫啦!叫我许海就好。”许海道。他的样子很和蔼,看上去比许心素容易亲近的多了。只是俞仁并不知道他在许家的地位。当然,他也绝不会相信许海自己的话:是个打杂的。
就光凭他能在李莹和许心素的面前还能有座位,便可以判断,此人在许家的地位不低。这一点俞仁早看出来了。
“二叔自谦了!”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许海问。
“有点想家了。出来游学已近半年,家中老父不知近况如何!”俞仁道。说实在的,一直以来,俞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方才听到许海的问话,他突然的就这样回答了,好像很自然。
可是话说出来,他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他真的应该回去看看了。虽然从情感上说,他与这位还没见过面的父亲并无瓜葛,可是自己的身体里流着的,必竟是与他一样的血。这种牵连却是他永远也无法改变和否认的。
于是,俞仁第一次在心里真正有了回家的打算。
许海听到俞仁突然说想家了,似乎有些意外,但他马上便回来味来。“为人子嘛,这也是正常的。听说令尊是南京的礼部侍郎?”
“不是,家父只是个小小的主事。”俞仁突然听到许海问起他爹的官位,不由的心生警惕。他可没有忘记,眼前的这些人,那都是海盗和走私客。如果单从出身来讲,他们应该是敌人而不是朋友。
许海见到俞仁突然警惕的神情,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许海轻轻一笑,“俞相公莫要误会。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其实,我们这些人虽然在海上漂,但是家里也总难免有些亲戚朋友在官府做事的,这很正常。必竟,我们也都是大明的子民嘛!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啊!我们所以偏居海上,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不愿受那些贪官污史的欺压与盘剥。
我们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只要官府不来主动惹我们,能够让我们安安心心的做生意,我们自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而去主动与官府为难。”
俞仁连连点头,其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不明白,这个许海与自己并不熟,为什么他突然跑来跟自己讲这么一大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