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艾文恶狠狠点着叶孟言胸前的钢板:
“兄弟,你也在军队里混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作为军官最怕的是什么——是让部下瞧不起!关键时刻你是要他们为你卖命的!你都被他们瞧不起了,他们还怎么可能为你去死?所以哪怕你心里怕得要命,脸上也绝不能显出来。临阵脱逃,当众露丑的行为更是大忌!”
说到这里,魏艾文也不再多啰嗦,用自己的脑袋朝对方头上一撞,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别再胡思乱想啦,就凭我们这身装备,后金兵拿什么跟我们拼,赶紧上去!”
——突击队的这批人个个都戴着全金属覆盖式的头盔,身上也套着镶嵌金属板的防护服。魏艾文和叶孟言两人在衣服里面更穿着带薄钢板插片的防弹背心,至于他们手中则是清一色的五六冲,腰间都挂满手榴弹,真正是武装到了牙齿。
被魏艾文这一撞,叶孟言顿时就有点晕。再加上屁股上被魏艾文狠狠踹了一脚,一时间也忘了想什么,稀里糊涂便往跟着前走去。而在他俩身边,一队十来个同样包裹成铁粽子一样的突击队员杀气腾腾的,尽他们最快的步伐朝城墙那边走去。
……
此时城墙上已经杀作一团,后金兵再怎么混乱总比明军强些,他们知道只要这缺口一破开,马上就是全面崩溃的节奏。故此在几个老兵组织下,还是拉出来一帮人,不顾一切的朝这边冲击,想要把上了城的绿皮赶下去,把缺口重新封堵上。
而刚刚冲上城头的琼海军也是寸步不让——这时候就看出警备营实战经验不足,打得有点死板了。若是聪明些的部队,先退下去又能如何?——反正城墙又不高,缺口依然在,敌人堵上来仍然是活靶子。
但警备营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行事却做不到这么灵活,和所有初上战场,热血上头,只想着有进无退的新兵一样,那些战斗小组成员冲上城墙后就没想着再下去。面对凶残的后金兵,他们选择了死守原地与敌人对射,哪怕一时被击退也反复往上冲,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块立足点。
第一批冲上城的几个战斗组依然用的琼海步枪,射速远胜本时空的火绳枪,但比起后金兵的弓箭并不占优势。而且他们人数较少,还暴露在城墙之上,缺乏隐蔽性。相比之下,城墙另一侧的后金兵却占了地利——城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柴垛草堆,在这种复杂地势前,琼海步枪的射程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那些后金射手可以躲在掩蔽物后面,直着身体与步枪对射。虽然单对单依然不占优势,但三五个人同时射出的箭矢,这边纵然开枪打倒一两个,自身也必然遇害。
一个勇敢的小伙子原本还想冲近一些丢手榴弹,但才刚刚直起身子没跑几步,便被数支长短不一的箭矢射中,其中最粗最长的一杆箭竟然穿透他的身体,将其硬生生给钉在了后面的土墙上!可见那射手力量之大——历史上满清帝国引以为自豪的骑射功夫,至少这时候的后金军队还是名副其实的。
第一批冲上去的小组很快便在嗖嗖嗖漫天飞的白羽箭下死伤惨重。不过随后又冲上去的两个战斗组中却是有配备了五六半的,虽然每组只有一支,但连续射击五次后只需要拔插一下弹夹就又能接着干的巨大优势依然立刻显现出来,一杆枪相当于原来五杆,才上去就干得后金兵哭爹喊娘。
然而此刻对面似乎也派来了主力,后金方面的战术至此也基本暴露出来——他们显然是意识到自家兵少,顾不上所有城墙,所以干脆只在城上放很少人,或是摆了些民夫充数。而将少量精锐集中起来,充当救火队员,哪儿出问题就冲上去堵口子。
以往对付明军这种战术肯定是很成功的,所以此刻,后金方面的指挥官也想用同样手段对付琼海军——更多的弓手被调集过来,从四面八方向这处缺口集中攒射,又有不少人举着包铁大盾,或是躲在覆盖浇水棉被的门板后面,慢慢向这里挪动过来。看来后金方面这段时间可没闲着,如今他们防御火枪的手段比历史上增加了许多,想必正是肖朗那一战带来的“进步”。
双方一时间在这处缺口打成了均势僵持之势,这种僵持是动态的——缺口处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受伤和死亡,双方都要不停填人上去才能保持住均势,否则就是崩溃。才短短五六分钟左右,在缺口附近就倒下了好几十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后金兵,但也有不少身穿绿军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