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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的短毛军统领换了人了?原先那个姓解的回琼州去了?哈哈,换的好!那个公然宣称琼镇军队不受朝廷管辖的就是这解某人吧?此人狂妄自大,虽有勇力也不可偎以重权,髡人首脑召他回去,肯定也是看出了此人狼子野心,提防于他了。”

“正是新来的要出兵旅顺?他叫什么……肖朗?好!忠义之士,忠义之士啊!”

崇祯拿起御笔,在旁边一面白纱屏风上写下了“肖朗”这个名字,想了想尤嫌不足,又在自己袖子上再写一遍——按惯例,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的都属于“简在帝心”之辈,很快就要大用了。

“朕要封赏他,重重的封赏!原先那个姓谢的是参将吧?朕看这位肖义士可为副将……不,总兵!直接给他一个实授总兵!”

崇祯皇帝兴奋万状的在屋子里转了十几个圈儿,好容易才想起还有个曹化淳在旁边呢——要知道朱由检向来最是看重所谓“天威难测”四个字,有时候哪怕作些莫名其妙的决定也不想让臣子把自己给看穿了。曹化淳虽然只是家奴,他也不肯让对方看到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殊不知他的这种性情早就让下面人揣摩透了。曹化淳方才一直把脑袋紧贴着地面,压根儿就没抬一下头。

于是朱由检觉得自己并没有在这奴才面前失态,颇为满意的咳嗽了一声,又开始询问他一些具体的事情。在知道那带来消息的短毛使者和自家三位尚书,一位情报头子都还在宫门外等候着的时候,先是要立刻召见,但想了想之后却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丢份儿,弄得朝廷好像迫不及待一样。

于是最终,从宫门传来的消息是:周,钱,张三位尚书以及骆指挥使可以觐见,但钦天监陈官正品级太低,又兼未曾学习过见驾之礼,恐君前失仪,只能去偏殿里候着,有什么话可以通过旁人转达。

也亏得陈涛在穿越众里属于脾气比较好的那一类,在京城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磨练出来了。再加上负责和他交涉的曹化淳曹公公态度极佳,可以说是把平时拿来伺候皇帝的热情分了一小半出来,所以陈涛对这种颇为别扭的交流方式倒也没特别不满,靠着曹公公和其他几位大臣的解释说明,总算把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给传递了到崇祯帝面前。

要朝廷直接下令让大明军队服从琼海军指令,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同样的涵义,换一种说法给人的感受就大不相同。而能够在朝廷里身居高位的个个都是语言大师,不要说那几位两榜进士底子的尚书阁老,就连骆养性和曹化淳也精通此道。通过他们的“翻译”,陈涛提出的要求转达到崇祯那边时,已经是变得非常顺耳而且完全可以接受了。

其实若不是怕将来给人揪住不放当成把柄,这事儿钱谦益自己都能解决。之所以闹这么大,非要到皇帝面前挂个号,主要还是出于官僚自保的心态。而一旦崇祯皇帝点了头,这事儿要处理起来又非常简单……官场的事情么,总是这样。

——不久之后,东江镇总兵黄龙发现他前段时间疯狂寄出的求援信似乎是一夜之间统统有了回音——他收到了一大堆上官来信,但其中并没有公文,而全都是以私人身份寄送过来的。不过寄信人的来头个个都非同小可:当朝首辅周老爷,兵部尚书张老爷,连跟他八杆子打不着的礼部尚书钱老爷都发了信件过来。不过更让他惊恐的还是来自锦衣卫指挥使骆老爷和东厂首领,秉笔大太监曹公公的来信——在最后一封信中,甚至隐约透露出这是皇上的意思!

其中要求倒是相当一致——都要他倾尽一切力量,努力配合南方来的琼镇援军。怎么个配合法并没有明说,那些官僚是不会在文字中留下破绽的。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却很明确:必须要设法让琼海军留下来,如果琼海军那帮大爷一时不痛快跑了,那朝廷肯定会让你一世不痛快!

对于这些书信黄龙只能苦笑,心说各位大老爷尽可以放心,小将我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了——连地皮人员都差不多全送给他们了,还要怎么个配合法?

当然,这是后话。以明朝官吏的办事效率,即使再怎么加急,没有十几天功夫这些文书也休想渡海抵达辽东。而就在陈涛夜访紫禁城的第二天,肖郎这边已经下达了让部队登船,出海的指令……

威海卫的港口中,十余艘经过改装的大型福船正依次停靠在一条条深入海中的木制栈桥边上。在每一条栈桥上都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琼海军士兵,他们背着装具,步枪,以及个人物品排列成整齐队列,依次登上甲板,并在军官的指令下按序进入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