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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广总督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计较幕僚的失礼动作。

“本官刚才也正是为此而委决不下,西夷多诈,吾亦深知。只是这一次,却是天赐良机,千载难得……”

王尊德抖抖衣袖,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那幅南海地图,指着图上吕宋的位置笑道:

“刚才前来与本官会晤的,原来不单单有红夷人,还有佛朗机人亦在其中。那些髡人也真是会惹事——不知如何,却将吕宋的佛朗机人激怒到了极处。他们派了一个副酋过来,口口声声,竟说是要倾巢而出,情愿为先锋,要将琼州府踏平,将那些髡人全部挫骨扬灰,方解其恨。”

“西夷狡诈,此言未必可信。”

事关重大,陈耀也顾不上原来不多嘴的信条了,屡屡出言相劝,但王尊德只是微微点头:

“本官初时亦是不信,但那西夷酋首却当着本官之面下跪,向其所信奉之天主神明起誓,道此言句句为实……那就颇为可信了。”

陈耀默然,他们广州府的官员可以说是整个明帝国见识最广的一批人,对于西方人的虔诚信仰已经有所了解。如果那个西人真是用天主名义起誓,确实不太可能说谎。

“既是如此,他们大可与我军约好时辰,到时各自进军好了,为何先要来我广州府集结,此中是否有诈?”

陈耀又想到一条,所谓幕僚的职责就是提出各种可能性,以供上官参考,所以倒也不怕说错。

但王尊德则颔首微笑道:

“所虑甚是,然而元郎却有所不知——他们最初还真是这么提议的,反而是本官要求他们先来广州取齐。”

“……?”

面对部下不解的眼神,两广总督只是嘿嘿冷笑:

“上一次,那些红夷主动借我军械,襄助朝廷调兵进剿临高叛匪之事,元郎可还记得?”

“是,后来介山信中曾有提及,说红夷随后也派了大船前往,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还是给髡人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