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牛气十足的外国水手们则明显夹起了尾巴,对于来自中国人的挑衅也不敢回应。能逃过这一劫都已经在暗中庆幸了,谁还有胆子在愤怒的人群面前充硬汉?
至于县城里的老百姓们,又免费看到一场大戏,足够他们谈论好几个月的了。其中某些文化人,例如程县令李师爷之类对于庞雨的那番宣言难免有些研究——这宣言他们已经能听懂一部分,与解席先前“大明崇祯天下只有十七年”之类的片言碎语结合起来看……这些短毛的来历似乎更可疑?
赵立德与郭逸等人力资源组的同志则受到了全体穿越众的热烈表扬。大家一致认为,他们选择的这个突破口非常巧妙,不但从根本义理上打掉了那些欧洲白人们可笑的优越感,而且极大团结了包括明军战俘在内的所有本土力量,非常成功的弱化了民族内部矛盾,而把人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外敌上去。
——诉苦大会的内容,很快便通过雇佣劳工们的大嘴巴在本地老百姓中间传播开了。现在,临高县城及其周边地区,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都自动变成了那些白人俘虏的看守,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人试图逃跑——如果他们敢单独离开战俘营,大概马上就会被愤怒的群众活活打死。
明朝人是从来都不怕洋人的,无论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文武官员,这一点,跟后来的清王朝天差地别。
当胡雯问起阿德,他怎么想起来搞这么一场大会时,后者却微微苦笑一下:
“我家里有一位长辈就是南洋华侨啊……先前和那几个翻译谈心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以前,叔公给我讲述的那些事情。”
“南洋华人的血泪史啊……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的呢。”
李明远教授面色复杂。很多历史事件,在史书上只是粗略留下一笔记载,但在亲历者那里却是如何的刻骨铭心,这几天他通过和那几位翻译华侨交谈,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作为一个历史学者,这种亲身体验历史的感觉让这位老教授觉得兴奋。但同为华人的理智,又让他情不自禁为那些华侨的悲惨遭遇而伤痛,这种复杂的心理状态,一般人还真不容易理解。
不过旁人也没打算去理解,在这里的大多数年轻人眼中,他们是在创造历史,而绝不仅仅只是被动的去体验。
“不,教授,我不同意您的看法。”
一直很沉默的唐健忽然开口,很难得的反驳了李教授一句:
“在我们的这个时空,南洋的华人不会有什么血泪史了。要有,也应该是属于那些殖民者的。”
“没错,唐队我顶你!”
旁边解席拍着桌子也大声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