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不到,不下百余位大臣请愿,只剩十几个大臣像根倒头的大葱,孤零零的杵在着,显得很另类。
朱祁钰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被大臣们胁迫了,这与朱祁镇被瓦剌胁迫叩关,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一个是众口铄金,一个是为了苟活,于是更是不敢轻易做决定了,就这么僵持着。
金英与兴安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可都是属于王振一党,眼巴巴望着孙太后,希望孙太后能保下他们,但孙太后在这时候可不会出言,驳了请愿的文臣,引火上身,驳了金英与兴安,就等于失去了司礼监,没了把持朝政的耳目,倒是第一回巴不得朱祁钰能揽下这个烂摊子,自行决断。
眼看僵持不下,陈镒再添一把火,又道:“禀郕王,国难当头,些许粮商,肆意抬高粮价,趁机发国难财,论罪当诛!”
这件事与诛杀阉党,八竿子打不到,许多人不知陈镒关键时候,提出这个,用意何在?
“可有实据?”朱祁钰缓了缓问道。
“此案已由顺天府接手,可问府丞。”陈镒道。
“禀郕王,此案证据确凿,犯人已招供,请郕王过目。”顺天府丞走至御前,双手捧着供状献上。
能堂而皇之的在京师发国难财的粮行,背后都是有人撑着的,正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陈官,此人是王振的得力手下,以擅长敛财著称,每当外地官员进京述职,都由此人代为收取贿赂,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潜规则,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王振送礼,不送礼必定遭报复,于谦就因为没送礼,被下了昭狱,差点一命呜呼。
此时,众人才明白了过来,陈镒另辟蹊径,曲线救国,暗道佩服。
朱祁钰看完了供状,又让成敬送去了孙太后手里,躬身道:“请太后裁决。”
证据确凿,又落在了这个关口,孙太后心知陈官保不住了,只是颇为惋惜宫里内库少了一大进项,于是又抛回给了朱祁钰,道:“请郕王自行裁定。”
朱祁钰道:“依大明律,如何裁定?”
顺天府丞道:“禀郕王,依大明律,论罪当诛。”
朱祁钰道:“便如此行事吧。”
顺天府丞受令,徐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