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正中间竖起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钉上一幅大唐疆域全图,上面用红旗代表唐军兵力部署,而黑旗则代表周军的兵力情况,陈叔达和刘文静一左一右,给李渊分析各地局势,李神通则站在一旁,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忌惮旁边的两个相国。
“陛下也不用太着急,在周军全面进攻之前,我们本来就四面危机,现在只是危机扩大,和之前区别不大,只要应对得当,我们依旧可以恢复疆域。”
陈叔达一边安慰着李渊,一边用木杆指着地图解释道:“目前我们在并州投入了十四万军队,在函谷关、潼关和武关、大散关各有一万,巴蜀增兵至四万,陇右、河西和河湟有三万军,北地、弘化、安定、平凉和上郡各有五千人,加上长安两万御林军和五千玄武精卫,一共三十万大军,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兵力。
现在延安郡虽然失守,但上郡毕竟还有五千守军,周军一时也攻不下来,我们可以将北地郡、平凉郡和安定郡的一万五千军队集中到上郡,虽然这三郡没有了驻军,但隔着上郡和弘化郡,周军攻不过去。
其实如果反攻得力,我们不仅可以收复延安郡,甚至可以夺取雕阴郡乃至河套,张铉最大的问题是将战线拉得太长,这对他未必是好事,只要唐军一处突破,周军就可能面临全线溃败的危险。”
刘文静也道:“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周军不会这么快进行并州决战,他们是要把唐军拖在并州,太原的军队我们很难撤回来,不过河东郡的六万军队我们却能撤回,只要我们分两万军死守蒲津关,那么就有了四万军的宽裕,这四万军不管投向河西也好,投向巴蜀也好,都能扭转局势,所以微臣再三劝陛下暂时放弃争夺河东郡,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说陈叔达的话稍稍给李渊带来一点安慰,那么刘文静的劝谏却又使李渊心生厌恶,他站起身恶狠狠道:“延安郡丢了,至少还有上郡缓冲,河东郡丢了,一个小小的蒲津关能挡住敌人的十万大军进攻?朕也打过仗,不是白痴!”
刘文静吓得不敢吭声,李渊负手走了两步,他见李神通正在向自己使眼色,顿时脸一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是否合理朕自会做主!”
李神通上前一步,低声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关陇并非没有军队,关键是看陛下能不能下这个决心。”
李渊眉头微微一皱,他忽然醒悟,“二弟是指庄丁?”
李神通点点头,“陛下,臣指的不止是庄丁,臣听元吉说,很多大庄园里囤积着无数的钱粮,甚至粮食都坏掉了,钱也烂掉,却不肯拿出来帮助军队,替陛下分忧。”
刘文静和陈叔达对望一眼,两人眼中大骇,他们知道圣上又要对关陇贵族下手了,这一次不止是钱粮资源,还包括了人力资源,也就是关陇贵族自己培养的自卫军,名义上叫做庄丁,但训练和装备都不比唐军差,圣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动这支军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两人却不敢再劝,他们心里明白,刚才圣上已经有话在先,李神通才敢当着他们面说,如果这时候他们再劝圣上,必遭杀身之祸。
两人心中大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李渊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朕想独自考虑一下,你们都退下吧!”
三人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李神通笑着陈叔达说了几句,却正眼也不看刘文静,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刚才刘文静劝天子从河东郡撤军同样惹恼了他。
陈叔达忧心忡忡对刘文静道:“刘相国,这下可怎么办?如果圣上触犯了关陇贵族的底线,我很担心关中会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