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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校对版] 高月 1795 字 2022-10-21

李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连他自己都知道,现在说这种话除了发一点牢骚外,实际上已没有半点意义。

这时,一名侍女在堂下行一礼道:“启禀王爷,礼部来人了,王爷要见吗?”

这应该是给自己交代明天礼仪之人,李渊只得点点头,“请他进来吧!”

……

天不亮,天子杨侑便早早被宦官叫起床了,随即跟随宦官去沐浴更衣,然后礼部的人进宫告诉他一些基本礼仪,比如他该站在哪里?怎么把国玺递给唐王李渊等等,但杨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他就算不遵照礼仪又有什么关系,难道禅让就无法进行了吗?

此时的杨侑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的少年,眼泪早已哭干,希望早已断绝,意志也被摧毁,无论是宫女还是宦官,谁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照办,他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个要被收进木箱里永远封藏的木偶,再过一个时辰,长安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杨侑孤零零地坐在宫殿一角等待着禅让大殿开始,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宫女哪个或者宦官愿意再理睬这个即将退位的天子,所有的人都在挖空心思地琢磨如何讨好大兴宫的即将到来的新主人。

这一刻,杨侑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静,从未有过的放松,从未有过的自由,他就算脱光了衣服大喊大叫,也没有人来干涉他了。

就在昨天他还在失声痛哭,痛恨自己辜负了祖父的期望,葬送了大隋社稷,但现在他忽然有点想通了,大隋社稷从来就不在他手上,又何谈葬送?

事实上,当皇祖父死在江都之时,大隋就已经灭亡了,张铉的新隋只是挂了一个隋的名号,但皇帝已经姓张,洛阳的二哥或许比自己好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连他这个呆在深宫里的人都知道,洛阳的真正主人已经改姓王,更不用说天下人了。

此时,杨侑就恨不得马上举行禅让,甚至不用举行什么禅让,他直接把玉玺扔给李渊,然后他转身就会拼命逃走,远远离开这个早已不存在的隋朝,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陛下!”

后面低沉的声音勒住了杨郁正在狂奔的思想,他慢慢回过头,是尚书右仆射裴寂,在他身后是玺符郎窦珣,他怀中抱着一个玉盒,那就是国玺了。

无论是裴寂还是窦珣,都目光冷淡地望着他,裴寂见杨侑还没有回过神,又冷冷提醒他道:“仪式马上开始了,陛下请吧!”

杨侑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很吃力地站起身,盘腿坐了很久,膝盖已经麻木,但裴寂根本不理睬他,转身便走了,两名身材强壮的宦官上前扶住杨侑,几乎是将他拖出了皇宫,杨侑的喉咙无声地动了动,他感觉自己连骂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承天门,这里是皇帝举行登基或者册封大典的庄严之地,地上铺着平整的石条和石板,建筑极其坚固,门上有高大雄武的楼观,门外左右有东西朝堂,南面直对朱雀门、明德门,大门北面有宽广达三百步的承天门广场,而广场对面便是主殿大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