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将军队交给裴行俨统帅,他跟着两人进了城,城内到处都堆放着各种守城之物,滚木礌石、半成品的投石机,损坏的兵器、折断的箭矢等等,城上城下站着一群群疲惫的民夫和士兵,他们见张铉率领大队援军进了城,都忍不住一起欢呼起来。
卢赤峰感慨道:“我们和高开道激战一个月,没有援军,没有希望,大家都快绝望了,如果不是张将军到来,我们所有人都必死无疑,大家对将军都感激不尽。”
张铉向众人挥了挥手,又对卢赤峰呵呵笑道:“大家都是隋臣,这是我份内之事,将军不用放在心上。”
话虽这样说,邓暠却比卢赤峰看问题更透彻,张铉是河北招讨使,可不是辽东招讨使,没有天子的旨意,张铉擅自率军杀到辽东就是严重越权,这是朝廷绝对不允许发生之事。
邓暠便隐隐猜到张铉率军入辽东的用意很深,绝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不过邓暠也并不是迂腐之人,张铉击败高开道,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这样让邓暠也心怀感激,只要张铉做得不要太露骨,他也愿意听从张铉的安排。
卢赤峰想得却比邓暠要简单很多,这是因为他的官职不高,只是一名军府副职,现在军府基本上已经解散,他这个鹰击郎将也没有了名份,而张铉是真正的将军,又是河北招讨使,比他的军职高得多,所以他只能无条件服从军令。
当然,卢赤峰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张铉是范阳卢氏女婿,他虽然不是范阳卢氏,但也是一脉家族,每年他都会去范阳参加卢氏族祭,也曾见过张铉妻子卢清,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张铉有了那么一点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卢赤峰自然就有了一分投靠之心。
张铉进了郡衙,邓暠请张铉坐下,卢赤峰则坐在下首作陪,几名随从给他们上了茶,邓暠这才低声问道:“请问将军,幽州军怎么会把高开道接走,难道罗都督和高开道真有某种关系?”
张铉笑着反问道:“邓太守为什么会这么说?”
邓暠看了一眼卢赤峰,卢赤峰恨恨道:“如果不是幽州军放水,高开道怎么可能率军北上辽东?我们早就怀疑罗艺和高开道有勾结,昨天亲眼所见,才证实了我们的怀疑。”
张铉缓缓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那我也不隐瞒两位,罗艺其实是和高句丽有勾结,而高开道本身是高句丽人,他的军队便是高句丽安插在辽东的势力,所以罗艺暗助高开道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该死的卖国贼!”卢赤峰低低骂了一声。
邓暠又低声问道:“将军觉得这件事需要禀报朝廷吗?”
张铉摇摇头,“这件事绝不能闹大,朝廷一旦干涉,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把罗艺逼反,一旦罗艺造反,高句丽就会大举进攻辽东,那时邓太守就无路可退了,所以我觉得保持沉默才是最佳的选择。”
邓暠默默点头,他知道张铉说得对,朝廷根本就顾及不到辽东了,可如果保持沉默,那他们只能听从张铉的安排,事实上,他们已经成了张铉的手下,没有其他选择余地了。
张铉又继续道:“我打算任命杨善会为燕郡太守,由他负责守燕城县,邓太守继续出任柳城郡太守,辽东所有人口都集中在燕城和柳城,只要守住这两座城池,辽东就不会失守,卢将军,柳城这边的防务我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