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船场内来了一名神秘的客人。
“房先生,我真的很奇怪,房家要这些造船物资做什么?”
船场大管事名叫詹环,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者,身材高大,脸庞宽阔,他在北平郡造船场做了四十年,已经早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乱世将至,他对大隋前途充满了悲观,只想将造船场的物资卖个好价钱,他也可以回乡安享晚年了。
和他谈这笔买卖之人,正是齐郡房氏家主房彦谦,也就是房玄龄的父亲,张铉当然不能出面,让齐郡豪门世家替他出面是最好不过。
房彦谦微微笑道:“家族太大,光靠种几亩地,养不活那么多族人,我正好在东莱郡的海边有一片地,建座造船工场,也算是给房家添份产业。”
詹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产业!如果造船还能成为产业,他又何必贱价卖这些上好船料,房家建造船场,恐怕只会把老本全部赔光。
但这话詹环绝对不会说出来,尽管来看材料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人肯拿出五百两黄金买下它们,吴郡的浏河船场只肯拿出两百两黄金,和他的期望相差太远,而这个房彦谦并没有对五百两黄金表示异议,这就给了詹环一线希望,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坦诚之言毁了这个希望。
詹环心里很清楚,这些造船物资如果不卖掉,最后都会烂在仓库里,变得一文不值,更重要是他今年已经五十九岁,明年满六十岁后他就会从这里滚蛋,朝廷会任命另一个大管事,那时所有的好处都轮不到他了,他将在落魄中潦倒残生。
“房先生的高瞻远瞩令人佩服,请跟我来!”
詹环带着房彦谦来到主仓库内,仓库被巨大的铁锁锁住,他取下腰间长约两寸的钥匙,苦笑一声道:“偷材料的人太多,我不得不亲自保管钥匙。”
他打开大铁锁,推开了大门,在詹环手中火把的映照下,巨大仓库里各种物资堆积如山,长达数丈的船板,十几长的龙骨身影仿佛一条条孤寂的木头藏在角落里。
“这是多么宝贵的材料!”
詹环轻轻抚摸着船板,心中充满了眷念,他毕竟在这里做了四十年,让他放弃这些材料,等于就放弃了造船场,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还有那些龙骨,可以造五千石的大船,每一根都价值数百金,它们就像我的孩子。”
“詹大管事,我并不勉强。”房彦谦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