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报告传来,副官自外走入“回大帅的示,段总里给您下了请贴,请您今晚,到安福俱乐部赴宴,务必赏光。”
“老段请我吃饭?嘿嘿,这倒有点意思啊。这是觉着给我这公债不合适了,要跟我当面说合说合?”
张雨亭看着请贴,脸上皮笑肉不笑,“为免惊扰地方,警卫部队以一连为限,望我兄谅解……有点意思,我带多少护兵,跟他有啥关系。眼下的京城,五行八作都霸工,听说连段芝泉家里,都是马葫芦冒漾的味。我带点兵,他怎么就惊扰地方了?”
董骏道:“大帅,不可大意。段芝泉或可相信,徐某不可理喻。连堂堂总长都敢擅加杀戮,若是于大帅不利……”
“没事,我在关外绑肉票的时候,他小扇子还是好学生呢,我怕他干啥玩意。财神爷啊,鲁军的汇款怎么样了?”
“回大帅的话,前天已经到帐,一百四十万的款,分毫不少。”
张雨亭点点头,“还是把兄弟靠的住啊,我一说军饷困难,立刻就给我汇过来这么一大笔款,就不担心我,拿了钱不办事,或是还跟他开打。在关外初见时,我就知道,兄弟这人够爷们,可交!这钱都是四恒代办的吧?”
“正是。”
“那你觉得,咱该怎么着呢?你是咱的财神爷,现在打仗首重军饷,所以我得先听听你是个啥意思。”
“大帅过奖了,董某是个商人,不懂军事,亦不敢干涉军政。只是大帅既以卑职司度支,卑职不敢不尽力。段系所付者,皆为公债,山东所给者,为鲁票银元。山东广有粮秣,皖军却只能啃那些泰西石头,且今,鲁无害我之心,皖有谋帅之意。何去何从,何需卑职多言?”
张雨亭哈哈笑道:“行啊,财神爷,你这说的不懂军事,哪句话说的都挺在点上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妈巴子的,小扇子以为,有东洋人给他撑腰,就能不把我老张放眼里了?也不想想,现在小鼻子都什么德行了,他还能把老张怎么的。关外我待腻了,本来想进关,等到两边打完了,我们弄几块地盘玩玩。鲁军不招我,我也不跟鲁军为敌,皖军不惹我,我也不跟他们作对。小扇子要对我下黑手,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大帅,眼下皖军重兵集结于京畿,我奉军四面受敌,眼下公开翻脸,恐于我军不利……”
张雨亭冷笑道:“我现在不理他,可是他也不敢惹我。通知队伍,全军后撤,告诉他,咱们没饭吃活不了,回关外了!”
奉军原本驻于关外,得到正府手令后,才得以进入山海关,于入关之时,已经对山海关沿线险地及军事隘口进行控制。奉军名义上是撤回关外,实际上,根本不会放弃山海关等险地。其情形,如同一只野狼,紧盯着皖军后方,稍有机会,便会扑上来,狠咬一口。
望着收拾营帐,即将大规模撤退的奉军,董骏心内暗道:这次山东只汇来二十万,其余一百二十万,都是关东四恒自己筹措,以山东汇款名义支付。算是用四恒的钱,收买了这支土匪军。锦姨,董家亏欠你的,四恒亏欠山东的,这次也算是还清。以后关东四恒与山东四恒,还将是最好的生意伙伴,但是再不会有私交。至于你将来的结果,就自求多福,即便人老色衰,落魄潦倒,自己也不会再施以任何形式的援手。恩怨都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