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道:“聘翁,我听说,山东议员都跑了?”
“是,他们有云鹗将军开的通行证,上了一列车,跑回了山东。不光他们走,还带走了几十个其他省份议员,国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开的起来。”汪士珍摇摇头
“都是自己人,却闹成今天这样子,这个小徐啊……我是没什么话说。山东也托过我的人情,让我去给孟总长关说。我本以为,事情纵然说不成,也就是个徒刑,没想到……午翁,您是赵冠侯的举主,到了山东,可就要看您金面了。”
殷盛一拱手,叫起了板,“聘翁听了……你我二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
津门,尼德兰租界内,张员放下手上的报纸,志得意满的喊过来义子张文和“快,去把我的顶戴袍褂都预备好,过些天,我得进宫递牌子见驾去。”
“干爹,现在这外面闹着要打仗,连车都没了,咱怎么进京?”
“你懂个球!看着吧,过不了多长时间,歪鼻子就得请咱爷们出山,帮着他打仗。段系有兵无将,少不了要咱们出面,主持大局。这是什么?这就是祖宗显灵,庇佑着大金呢。孟思远一死,山东跟歪鼻子,是非玩命不可。杀了人把兄弟,还想谈判,哪有那便宜事?现在京城里,有咱两万多人,等他们快打出分晓来的时候,我就带着兵,保驾勤王!你说说,这不是天赐的功劳?赶紧准备去,别到时候抓瞎。”
看着报纸,张员面露笑容,哼哼起了定军山“这一封书信来得好,天助黄忠立功劳……”
自京城出发的火车,方一进入保定,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站台上兵甲林立,大批持枪士兵封锁了车站。曹仲昆并没露面,只有其爱将吴敬孚,在站台迎接。
吴敬孚号称赛关公,素有关王做派,目无余子。即使汪士珍这个共合参谋长,他也懒得应酬,根本连车都不肯上。反而是汪士珍移樽就教,亲自下车来见他。
见站台上的士兵,在胳膊上都缠着一根白色布带,军帽上也罩一方白巾,这种打扮,就如同士兵号衣反穿一样,怎么看也是兵变的前奏。汪士珍心内不安,强自镇定,勉强做个笑脸
“子玉,仲昆的军务这么忙么?我这个老上级到了,他都不肯露一露头,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我听说,当初韩仲华身边的厨子,教了几个徒弟,都在曹仲帅门下听用。还想尝尝保定的一品官翅,他不见面,我去打谁的秋风啊?”
吴敬孚面沉似水,只行了军礼“我家仲帅,到山东参与治丧,并不在保定,特向参谋长表示歉意。至于宴会……现在是国丧期间,停止一切宴饮娱乐,还请参谋长原谅。”
“无妨,无妨。你们这全军挂孝,是怎么一回事?”
“共合不幸,总统身故。这是国家之悲,亦是共合之大不幸。仲帅带领我第三师全部将士发誓,大总统死因一日不明,我第三师将士一日不除孝衣!待治丧结束,我军将派出代表,向京师请命,成立专案组,彻查总统身故一事,必须给共合将士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第三师绝不答应。”
汪士珍强笑两声“子玉说笑了。大总统因病身故,有医生出具的报告,怎么能说死因不明。子玉,我和华甫是金兰手足,如果他的死因真有什么问题,我第一个不答应。你是咱们北洋有名的儒将,行事应有分寸,不可莽撞。毕竟你现在是统军大将,一言一行,弟兄们都看着,可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得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