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在心里怪着冠侯对吧?他这事办的是不对,我如果见了面,也要骂他几句,打他几巴掌。跟阿尔比昂人定计,算计普鲁士和扶桑,事先居然不和你商量,拿自己人当贼防着,这可怎么得了?我这个做姐的,先代他赔个不是,等将来他进了京,看我不收拾他?”
“冠侯……算了,他现在是共合的大英雄,我的名气,也有一半来自于他。你若是骂他骂的狠了,当心百姓不答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过去了,咱们不必再提,让他今后不可再犯就是。倒是他现在的做法,让我有些无可奈何。自污……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要搞这种手段了?难道他不用这手段,我就会加害他不成?山东废除巡按使,把军政大权都给他,这不就是我当初答应他的,现在哪个没做到?大元帅的身份,除了他,就只有芝泉有,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再不然,下一步我就调华甫进京,把整个两江都给他掌管,他总该信的过,我这个姐夫,不是世宗爷那种反复无常的刻薄之主。”
沈金英羞涩的一笑:“冠侯他人是不错的,可是他身边有个十格格,那是什么人?从小见多了朝廷的明争暗斗,潮起潮落,难免把前金的官场手段,学到共合来。总归是自己人,你不要怪他。咱现在民望,很多也是冠侯拉来的。对他,总该高看一眼。”
“我如果不是对他高看一眼,怎么会替他拔了那些议员?这事由他做,少不了许多闲话,我这个大总统,就只好出来当恶人了。”
袁慰亭苦笑一声,微合二目
“我的身体,没想到这么快就垮了。阿英,你知道么,我害怕。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现在走了,你和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寒云不是一个能掌的住财的人,你又娇惯他。将来没了权柄,他很难守的住自己那份家业。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给你们留下一份吃喝不尽的富贵,一份万世不易的权柄才算对的住你们。”
“容庵,你快别想这么多。大夫说,要你好好休息……这病也没什么大不了,好好养养,就能好。”
袁慰亭摇头道:“我自己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我们家的人,凡是出来做官,就没一个活的到六十的。我的寿数,估计是不多了。趁着我现在还明白,事情得抓紧着办,不能耽搁了……”
“呸呸!别胡说八道,我听人说,天子有龙气护体,我跟那边,把玉玺要过来,请位神仙做个法事,没有什么病是好不了的。”
袁慰亭笑了笑“阿英,你还是太傻。那玉玺有一屋子,你借哪方?真以为说书先生说的,玉玺就那一方?玉玺是没用的,但是天子龙气护体……这或许是个机会。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搏上一搏。拿破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所以部下的将校都拥戴他。我现在收了天下兵权,接下来,只要打几场好仗,练几支强兵,我就不信,有人敢反对我登基?就算有,也不过是土鸡瓦犬,不堪一击!虽然蔡锋到了云南,但是我北洋六镇虎贲,山东又刚刚赢了扶桑人,士气正锐,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的蔡锋,还能翻天!这次,我要赌一次。看看我袁家的命数和天子鸿福,哪个更硬气!你跟老大说一声,让他注意两件事,一是扶桑的动向,二是各国的反应。尤其是泰晤士报,如果洋人不反对,我们的事,就万无一失。”
扶桑,东京。
在灾难发生前,扶桑恰好以山东为师,学习了先进的救灾经验,并整理成手册。从常理上讲,有了先进理念的指导,加上扶桑成熟的工业体系,丰富的救生知识,后续灾害的死难人数应该大幅度下降。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在地震发生之后,东京一带的死难人数,甚至比以往的灾害更高。
火灾、爆炸、哄抢乃至于极道分子对于市民的加害,无时无刻,不在制造新的伤亡。旧有的执法机构,在地震中基本陷入瘫痪,失去原有职能,新的机构没能及时填补缺口,造成损害越来越大。
虽然陆军紧急调动了部队负责弹压,但是效果并不十分明显。甚至有证据证明,出身贫民的士兵,与非法分子勾结,有意识袭击中产阶级,抢夺财物。
救灾物资不能及时送入灾民手中,暴力团体依靠着军人的包庇,在真空地带为所欲为。普通的扶桑百姓,生活在恐惧与饥饿之中,男人被劫杀,女性被侵犯,即使是白天,罪案也层出不穷。警务部门有心无力,甚至有些罪案直指兵营,这根本超出了警查的能力范围。
发生这一情况的原因,首先是正府内部,互相角力,以百姓为牺牲品,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故意为之。其次,则是扶桑正府,目前确实没有精力,去过问这部分社会治安问题。对于扶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建立内阁,先行恢复权威,再谈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