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着这种信念的鲁军,爆发出超人的斗志。一刀刺入小腹却不后退,只抓着步枪不放,同时将手中的刀子奋力刺入对手的前胸。被撂倒在地,却依旧举着刀,向着眼前晃来晃去的腿上猛砍。两支军队的军靴不同,不会认错。甚至一个人拉开手留弹,朝着几个敌人扑上去。
原本已经做好牺牲准备的鲁军士兵惊讶地发现,扶桑人居然开始逃跑了。这不是诱敌,而是真正的溃散,有些军人甚至丢弃了武器,四散奔逃,彼此之间失去照应。甚至有扶桑士兵脱掉军装,向山林里跑去,或许想要找机会,以中国人的身份生存下去。
死里得活的一方,不敢相信是自己赢了,对视一眼,随即就抄起刀子呐喊着衔尾而杀。很快,听到爆炸声赶来的一个连,将这支扶桑武装彻底解决。连长面沉似水,指着鼻子训道:
“你们这帮人能的,升火做饭不做警戒,等回去以后,看瑞洋人怎么收拾你们!打跑这几个东洋人,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们连炊事班就抓了三十几个俘虏,比你们强到不知哪里去,你们啊,给自己的长官丢人!”
没能跟随大部队逃跑的零星扶桑武装,此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与勇气。大部分人没有弹药,还有一部分人连武器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斗志。
曾经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强兵,被打的四分五裂,比武器更为重要的精气神,在这样的战斗中被彻底摧毁。即使遭遇比自己弱的部队,他们也没有能力吃掉对方,只要鲁军打几排枪,这些东洋兵就攻不进去,进入白刃战环节,更是迅速崩溃,甚至整小队的投降。
“为什么扶桑军人那么差劲了?在战场上,他们很厉害,怎么现在就变的这么糟糕?”杨玉竹听到一个个战报,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些战功,很大一部分是陕军弟兄立的,她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撒谎。可是为什么,同样一支部队,前后差距大到这种地步?
赵冠侯笑道:“这没什么,扶桑军人确实厉害,从某种意义上说,说他们是当今天下第一流的部队也不算过分。但是现在我们遇到的,不是军队,只是残兵。他们失去了长官的指挥,失去了战友的支持,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下敢于死斗的部队,终究是少数。有这种勇气的军人,大多在殿后大战中战死了,剩下的,就是些普通人。你不能对普通军人要求这么多,他们的表现,很正常。”
姜凤芝兴奋地说道:“那要是这样,咱们就接着打下去,把扶桑人都宰了。”
“都宰了也轮不到你动刀。扶桑人这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被兜住的这部分,已经是盘子里的菜。逃走的那批,也好不到哪去。瑞恩斯坦参谋长不是吃素的,第五师更是我鲁军之精华所在,神尾这回,别想有好日子过!”
“敌袭!”一声凄厉的尖叫只喊出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森林内响起嘹亮的战鼓声,一声声军鼓,仿佛敲在了扶桑军人心头,震的人心胆皆碎。悠扬的军号、风笛声,伴随的是密如雨点的枪弹,担任警戒的扶桑士兵,被弹雨扫的七零八落。
勉强组成队型的扶桑军人以排枪回敬,但是随着森林内大批鲁军呼喝杀出,雪亮的刺刀组成刀墙,扶桑军人的抵抗便显得软弱无力。刺刀搏击,白刃相向,对于眼下这支疲兵加上败军来说,实在有些勉强。刚刚集结不久的部队再次崩溃,在鲁军刺刀阵面前,化做一盘散沙。
鲁军开始了追杀,带队的团长手举军刀,冲锋在前,将一名又一名扶桑军人砍翻在地。在青岛积攒了一身气力的鲁军,终于有了发谢的对象。
当孙美瑶的骑兵在扶桑军队后方横冲直撞时,神尾光造的指挥部,由一个紧急动员起来的步兵连保护,第一时间逃离战场。扶桑军人输掉的不是一场单纯的野战,而是整个潍坊战役。现在能做的,就是收拢手上现有部队,进行整编,为二阶段反击作战做准备。
当战局注定无望逆转时,尽可能多的保存实力,就是指挥官的首要任务。这个时代没有无线电台,所处的位置又没有电报房子,联络全靠通信兵。大批的士兵被派出去联系收容部队,直到此时,神尾手上掌握的部队,也不超过五千人。可是刚刚逃出战场不久,就遭遇了鲁军生力军的伏击,又被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这就是败仗啊。本以为可以作为职业生涯华丽谢幕的战斗,变成了终身洗刷不去的耻辱。明明遭遇的部队并不太多,战局却并不能按预想那样发展。其所遭遇的鲁军前锋,实际只有一个团的兵力且不包含特种兵,可就是这么一支部队,竟是差点打崩了这好不容易收容起来的几千扶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