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军普通士兵的拼刺,都来自于王五、马艮等一干善于技击的武者,共同研究编撰的一部拼刺教材。为了追求普适性,便于上手的需求,招数并不复杂,反复只有几个动作,但是简单有力,都是要人命的杀招以及同归于尽的绝技。
另外,山东民风尚武,鲁军里,很有些擅长技击的汉子。在部队里,武艺没有敝帚自珍的必要,个人武艺高强的武者,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也并没有什么意义。飞虎团大旗落下时,也差不多标志着,拳术与洋枪的对抗以完败告终。
能投身行伍的武人,脑子还是清醒的,不至于还拿老祖宗流传的技击术当宝贝。在军队里,彼此切磋交换技艺,是常有的事,加上鲁军鼓励教授同袍武艺,有奖金上的优待。
是以,鲁军士兵,普遍习练拳脚。体育及武术的训练,加上充足的营养保障,为鲁军提供了体魄及技术上的保障,剩下的就是指挥及勇气。鲁军与扶桑军人,互相以刺刀刺穿对方胸膛,同归于尽的事例屡见不鲜。从技艺以及配合上,两只军队可说难分高下。
以士气来看,养精蓄锐的鲁军,对上处于哀兵状态的东洋步兵,从瞬间的爆发上看,亦为伯仲之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鲁军士气依旧旺盛,扶桑军却是在将勇气消耗之后,渐渐出现颓势。
两军前排的士兵,基本都损失殆尽之后,鲁军后续部队继续挺着刺刀冲上来,扶桑军队的脚步,却有了一丝犹豫。
很难说这种犹豫是因为怯懦,还是因为饥饿,导致身体上反应的迟钝。但是对于鲁军而言,这一丝迟疑,就足以带来无穷动力,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狂吼着用刺刀捅穿东洋大敌的身体,将他们的队型挤开、挤散。五色旗前推,赵字旗还在五色旗之前,扶桑军旗,开始退后。
在战场两侧,一翼为张怀之统率的省军第一师,另一翼则为商震带领的陕军师。这两支部队的白刃水平,同样不逊色于人。陕军师全军于右臂上缠一条白布,却是为之前的阵地作战中,阵亡的陕军旅长钟秀挂孝。
钟秀在刀客里人缘不错,自身军衔也高。陕军损失了一个旅长以及无数袍泽,现在都红了眼。当刀客时的亡命精神配合着在鲁军接受的严格训练,一如猛虎生翼。曾经让北洋军人头疼无比的亡命搏杀,重又现于沙场。
在陕军队伍最前,是一身缟素的杨玉竹,她并没穿女子警队的制服,而是一身素色练功服,头上则缠了一条白布带。整个人如同一朵怒放的白莲,带领着这支曾经为非作歹,甚至成为桑梓公敌的队伍,走向新生。
自山东会战开始,陕军被布置于阵地前沿,就有用陕军做炮灰的嫌疑。安抚陕军情绪,做基层将领的工作,这些事,有一多半,是由杨玉竹完成的。
这次山东会战,山东实施了战时总动员。第五师加上补充团,兵力为两万四千人,其余各师恢复最大编制,兵力为一万八千人,由屯垦部队及保安团动员而来的隐形师为五个,动员部队超过十四万人,陕军在其中贡献了三万以上的兵力。
在瑞恩斯坦出击后,担任青岛防卫的,即为普鲁士留华部队加上陕军一个师,这个师的主要兵员,为陕西招募的良家子弟,以及陕西移民中,确定忠厚可靠的年轻人。在潍坊前线上,与扶桑人换命的,主要是陕西投降的靖国君旧部,以及一部分陕西原共合军共同组成。
这些靖国君旧部,论起个人的战技,远在青岛那个师之上,可是忠诚度始终是个问题。扶桑的特工人员,对于陕军的工作力度最大。金钱收买,或是以旧仇刺激,希望陕军可以站出来,造赵冠侯的反。
如果不是杨玉竹始终在维持着部队的忠诚,说不定陕军真的可能哗变。虽然他们关键时刻站对了位置,可是要想正式纳入鲁军体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袍泽,还是要经过一道试炼,也就是绿林里常讲的投名状。总要付出,才能有回报。只有为山东的利益流血牺牲,才能获得山东的认可,最终融入这个体系之内。
而且,这次鲁军做事,也让人无话可说,赵冠侯的基本部队骑兵旅,第一个出来牺牲。有他们的血在前面,谁还敢说对自己的部队不公平,那赵冠侯就可以用那些人的牺牲来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