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架杆,今天我们来,是来找你谈事的。咱山上快断顿了,得找个发财的营生。这不,几位洋大人,跟咱谈生意来了。只要我们服从白瑞德少校的指挥,人家一人一个月,发二十元薪金,头领给五十元,二架杆一百,大架杆两百。二十元啊!给现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陆阎王这才明白,这帮洋人不是趟将,而是金主。想来,他们跟本地的士绅也有联系,否则带这么多钱到贼窝,不是等于羊入虎口?不过看这些洋人军装整齐,趾高气扬的模样,多半不大好惹。倒也不敢得罪,问道:“给这么多钱,让咱干什么?”
“也没啥,就是盯着点咱的同行,不许他们到山东捣乱。眼下山东正和扶桑人打,那个新闻纸上不说了么?这叫啥来着……卫国战争。我不管他卫的是啥,反正我知道,我这快没粮食喂弟兄了。人家白少校是带了银元来,帮咱喂下面的崽子的,要求就是,不许放一个人到山东捣乱。不许放扶桑人的物资,到山东去接济他的人马。要是有扶桑的物资路过,就一律抢下来再说。”
两个姓白的金主,给出了完全不同的要求,陆阎王陷入了两难之中。听到消息的白川武从后寨跑到前厅,大怒道:“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少校!他们是一群在松江外滩等着人雇佣的泰西乞丐,你们上当了!”
白瑞德摊开手“朋友,你最好不要激动,这对你的身体没好处。我的本职是个牙医,可这不妨碍我接受中国商人的雇佣,组成国际纵队,对青岛战争进行支持。另外,我的军衔得到阿尔比昂正府承认,并不是冒牌货。”
“阿尔比昂正府?”作为情报官的白川武,并不缺乏职业素养,从白瑞德的一句话里,就分析出足以震动他的信息。
“没错,我们这支部队,虽然由共合商人支付报酬,但归阿尔比昂正府指挥。好了,各位朋友,现在是你们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是和伟大的阿尔比昂正府及国际联军站在一起,还是……做其他的选择。”
刘独眼适时道:“陆大架杆,我可提醒你一句。人家白大人不是随便来的,那可是张百万做的中人,齐团长跟他还是好朋友。人家齐团长的一个步兵团,可就离咱百十来里地……”
三年之后,陆阎王终于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前,他在死囚牢里回忆自己一生所作所为,忽然大喊道:“老子三年前,为打扶桑鬼子出过力,上千号人马,抢了鬼子好几批物资,还杀过鬼子情报官,凭什么断头饭里没有米粉肉!”
京城,东交民巷。
日置益看着眼前这份外交照会,脸上的肌肉,轻轻的颤抖起来。“朱尔典阁下,我希望您慎重考虑一下……”
“我很遗憾。这并非我个人的意见,而是阿尔比昂正府做出的决定。阿尔比昂在山东的所有港口、租界,将对鲁军全面开放。允许鲁军进入上述地区休整并获得补给,允许商人与鲁军进行交易。希望贵国军方约束本国士兵,不得以追击鲁军为名,对阿尔比昂租界进行侵犯。否则,将被阿尔比昂正府,视为敌对行为。希望贵我两国,继续保持友好合作关系,为维护国际秩序,继续合作。”
之前日置益就已经得到消息,闹的扶桑海军鸡飞狗跳的山东特攻舰队,曾在威海卫港口进行过短暂停留,并补充了燃煤和淡水。考虑到该舰队悬挂普鲁士国旗,他严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现在看来,错的反而是自己。
阿尔比昂的这份照会,显然是以国家的身份表态,他们与山东站在了一起。那之前,朱尔典和赵冠侯的交恶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赵冠侯和阿尔比昂人合伙演戏,坑了普鲁士人,顺手,也把扶桑人骗进了坑里。
可是阿尔比昂为什么不和自己通个消息?如果他能提前透露风声,那么扶桑的军事方案里,必然会对这个情况予以考虑,不会像现在这样,搞的手足无措。
朱尔典道: